过罢了。 杨桓便在亭芜院里坐了许久, 这院子被下人打扫的极好, 干干净净, 一如清璇还住在里面的样子。 空气里有淡淡的馨香, 是清璇平素喜欢的味道, 杨桓坐在清璇庭院里的枇杷树下, 头靠在那粗壮树干上。这里的味道让人觉得很安心,杨桓闭上了眼睛,半梦半醒。 时而想起来小时候,清璇玩笑着说,要在丞相府种满枇杷树。时而又想起来,清璇在清河县的时候,对自己横眉冷对,时而又想起来,清璇穿着红嫁衣的模样,真的是美极了…… 阿璇,等你这次回来,我要亲手给你穿上红嫁衣。 一踏入这亭芜院,脑海里竟然全是清璇。 记忆如同走马观花,看见的全是往日的倒影。 就在杨桓彻底入梦的时候,他忽然轻轻说了一句:“阿璇,等你回来,我便退隐,我知你喜欢平淡的生活,你既欣喜,我便隐居,放下这泼天权势这又有何难?只要有心,其实没没有什么是不能做到的,只盼以后,再勿要生出这些波折了。我两恩爱眷侣,白头到老” ***** 清璇在百里策的军营,其实日子过得并不差——太子妃啊,谁敢对她使脸色,谁敢克扣她的东西,你是觉得你的脑袋比狗牙齿要硬的多吗? 百里策还担心军队里都是些大老爷们,冲撞了清璇,特意在当地买了好些姑娘,来给清璇当侍女。 虽是物质条件不差,可清璇却提心吊胆的,生怕那一天百里策忽然想起来,他们大婚要“办”的事情,还没办。 于是百里策晚间来找清璇聊天的时候,便狐疑地看着清璇总是往后面缩,那神情闪闪烁烁的,似乎在惧怕什么。 百里策心中一抖,还以为是谁背着他欺负了清璇,他连忙靠近清璇,刚说了一句:“阿璇你怎么了……” 他便听见清璇近乎惊恐的尖叫:“你别过来!” 聪慧如百里策,哪里还能不知道清璇的心思了,啧,这小妮子,似乎把自己想的有点猥琐了……哪里是有点猥琐啊,分明是好猥琐好吗? 他看着清璇惊怖欲绝的模样,沉默了一瞬,然后他极其认真的说道:“阿璇,就算你觉得我再坏,我也是个君子,如今杨桓大敌在前,我怎么可能强迫你?” 清璇还是不太明白百里策的脑回路,微微歪了脑袋,一脸疑惑的看着他,等着他给自己狡辩。 百里策便说道: “之前我只当杨桓身首异处了,我两行了大婚之礼,做这些事,本就是天经地义,可是今时今日,情况变了?” 清璇自以为自己懂了,脸上甚至有了些微的欣喜,她试探的说道:“怎么,你担心被杨桓找麻烦了?” 百里策没忍住,笑了出来,他笑起来的模样极其自负,一副舍我其谁的模样,他终于深深看着清璇,笑着说道:“阿璇,你常年处在深闺内宅,一点都不懂男人,如今杨桓就在阵前,我若强迫了你,我岂不是成了没有底气的小人?我若真的要对你做什么,自然是要打败了杨桓再说,这样才心安理得。偷偷摸摸,可不是君子行径。杨桓能做到的,我百里策也能做到” 他说完,也不管清璇听没听懂,便径自出去了。 清璇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是了,百里策从来都是君子,不管他对旁人手段是多么的卑劣,可是他却真是个君子——至少在自己面前,他是。 是她低估的百里策的心性,和他作为男人的自尊了。 ***** 大战在即,城中的气氛日渐紧张,大商的百姓将所有的赌注都放在了杨桓身上,甚至还有人在家中供奉杨桓的生祠,杨桓听到后,哭笑不得。 杨桓生活照旧,他还是那么一副清风霁月的样子,仿佛遗世独立,又仿佛胸有成竹,仿佛摆在眼前的,根本不是什么关乎国家存亡的大战一样。 可陈生其实知道,杨桓大抵并不想表面那样淡定。 杨桓开始经常看着难免出神,不知想些什么,有时他看着南面,一站就能站一整天,陈生心疼他家丞相,便时常抱着自家刚满周岁的奶娃娃来看杨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