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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阮静妍是被兄长硬拖来紫金山,她别有牵挂,满心的不情不愿,怎奈纵然意趣全无,她也不可能在当下回返城内,唯有随众一起,与新结识的金陵许家的许小姐搭了伴,携着丫环婆子向山巅行去。

    紫金山的石阶修缮得方正齐整,女子行走也毫不费力。不过各人脚力有别,有人行得快,有人行得慢,不知不觉拉开了距离。许小姐身如细柳,格外赢弱,走不了多久已汗急气促,即使丫环相扶也不济,免不了一歇再歇,慢慢落在了最尾。

    山气凉爽,人声渐远,山道静谧下来,阮静妍还不觉什么,许小姐的兄长许平阳颇为不满,在一旁不停数落妹妹拖了后腿,说得许小姐头深低下去,许平阳又转来与阮静妍搭话,满口奉承赞美。

    阮静妍教养极好,纵然不喜,面上也是微笑,只不多言,偶尔几句也是与许小姐交谈。

    对比起许平阳对妹妹的肆意贬责,郑氏一族的公子郑仲文就好得多,他同样倾慕阮静妍,却不似许平阳一般急近,还为许小姐分辩了几句。

    许平阳一方面迷醉于佳人的温柔娇丽,一方面又担心落在最后被众人取笑,谴小厮奔到前方寻问吏役。待得了消息回报,他精神大振,喜孜孜道,“前方不远处有条乡民所用的小径,抵达山巅比主径快许多,请郡主和郑兄随我而行。”

    阮静妍觉着不妥,踌躇道,“大家都从此道而行,为何要中途更易,慢一些也不妨事。”

    郑仲文也不赞同,“许兄所言的小径未必适宜女子行走,再说游山本是赏心,何必紧赶。”

    许平阳好容易觅到一条捷径,哪肯放弃,“小厮瞧过同是以石板铺就,行走十分便宜,路程缩减,郡主也可省几分脚力。此山并无杂人,且有丫环和仆役随行,加上我与郑公子护卫,尽可放心。”

    许平阳极力坚持,几人都劝不过,等抵了岔路一看,小径确是石板嵌就,阮静妍不好再拒,只好改道而行。

    小径别无人迹,山林越来越幽,行到一半成了坑洼不平的土路,间杂着大小不一的碎石。女子绣鞋底薄,许小姐走得足疼难忍,改由健妇背负而行;阮静妍只带了几名丫环,她不忍心唤其背负,勉力前行,忍得额际香汗涔涔。

    许平阳好不心疼,将受命打探的小厮踹了几脚,骂得狗血淋头。奈何路已过半,回头更为耗时,一行人只有硬着头皮前行,好容易穿出一片槐林,赫然见前方有十余名蒙着脸的黑衣人,各持镐具,将地面翻挖得稀烂。

    两下一望,俱是一怔。

    许平阳正一肚子火,不顾对方是何来头就发作起来,高声喝道,“前头什么人?竟敢妄入官林!好大的胆子!”

    郑仲文较为谨慎,看了两眼顿觉不妙。此处地偏路远,对方身份不明,万一冲突起来,自己这边多是弱质女流,逃都逃不掉。奈何要阻止许平阳已经来不及,他立刻接着道,“我们是路过,不必管这些闲事。请各位行个方便,这条路可是通往山顶?”

    郑仲文前一句声音压低,近处才听得见,后一句声量提高,言辞颇为客气,然而对面的黑衣人无一应答,有几个已经扔下锄镐,抄起了武器。

    许平阳犹未发觉,还待呼喝。

    阮静妍受过劫掳,对气氛格外敏感,一把拉住许小姐,惶乱道,“他们不是善类,快走!”

    “各位不清楚就罢了,叨扰了。”郑仲文的冷汗都渗出来,强自镇定的说完,猛力一拽还要显摆世家威风的许平阳,斥令丫环小厮急转而走。

    然而一行人本来已走得疲累,许小姐更被健妇背着,速度哪快得起来。眼看黑衣人已经追过来,手中执着亮晃晃的利剑,许平阳终于感到了恐惧,“大胆!我乃金陵许氏公子,家父官拜礼部侍郎,狂徒竟敢无礼!”

    黑衣人如若未闻,依旧凶神恶煞的疾扑而来,许平阳骇得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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