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金陵之危已解,朝廷也能腾出兵马援助益州,阿卿还在担心什么?” 左卿辞不答反问,“肩臂还疼?” 苏云落试着动了动,“你每日给我施针,已经好多了,薄侯怎么变得那般古怪,简直像药人。” 她身上的伤以薄侯所击最重,左卿辞沉着脸道,“大概是血翼神教的蛊术,代价大概也不小,听说威宁侯府的地下掘出了一百多具女尸。” 苏云落悚然生寒,“薄侯竟害了这么多无辜,不知大军追剿得如何了。” 左卿辞垂下眼眸,“追不上的。” 苏云落疑惑道,“为什么这样说,难道叛军早有准备?” 左卿辞默了好一阵,“叛军别无出路,只会去一个地方。” 苏云落疑惑了一瞬,蓦然惊极,脱口而出,“益州?” 不用左卿辞解释,苏云落已经明白了。 六王在金陵惨败,除非一举击破益州,放尸军入中原,两下一合,叛军将拥有强大的战力,甚至足以再度攻入金陵,苏云落越想越慌,“益州一定是走水路!船——他们会抢沿路所有的船——” 假如舟船给叛军抢夺一空,追剿的大军唯有走陆路,这一路山多道狭,纵是轻骑也快不起来,恐怕还没走到一半,叛军已兵临益州。益州的兵力本就不足,抗尸军已极为艰难,加上叛军夹击,后果可想而知。 苏云落焦急无措,整个人都颤起来,“得去益州!师父——还有你父亲——” 左卿辞长眸幽沉,一言不发。 苏云落情绪激乱,惶然抓住他的臂,“一定有办法!阿卿想个法子!救一救——” 左卿辞看着窗外衰黄的杂草,许久才道,“你去有什么用,一个人抗得了几万大军?我原以为城破能剿除主恶,叛军再难为患,谁知——如今什么都晚了——” 苏云落怔怔的望着他,眼泪蓦的流下来。 长江岸边多处火堆腾着余烟,被西风卷扬而上。 江水中飘着无数叛军的尸体,曹度的面上却不见一丝喜色,他在高地上望着大量船影远去,神色阴沉如铁。 两岸的官船与民船均被叛军劫掠一空,两万余人未能登船,被勤王大军砍瓜切菜一般剿了,然而主力已扬帆而去,沿水路直扑益州。 “爹!”曹恪令士兵收拾战场,耸了耸酸软的臂膀,上前唤了一声。 曹度伫立良久,终于返身下令,“收兵,回金陵。” 曹恪知道叛军的去向,诧然反问,“爹不率军从陆路赶去救援?益州哪挡得住。” 曹度如何不知,摇了摇头,“陆路太远,赶过去已经无用,叛军与尸军会合,必会转头再扑金陵,护卫王都才是最要紧的。” 曹恪张了张嘴,讷讷道,“那益州——不管了?” 曹度声音低下来,目露阴霾,“一旦尸军入江,金陵能不能抗住都是未知,回去准备吧。” 曹恪怔在当堂,见父亲大步而去,他方要举步,不觉又回望了一眼。 船影早已不见,只余滔滔江浪,载着千万具尸骸翻涌而去。 各地已入凛冬,独有益州城头炙浪扑面。 泼下去的桐油长久不灭,行尸被火焰烧融,人脂随烟而起,熏得墙头一片油腻,恶臭无比,连面巾都挡不住。 沈曼青劈开一具行尸,又有数爪纷乱袭来,她毫不犹豫的挺剑直刺,行尸力大,换了别的轻兵极可能被一抓折断,然而轻离剑锋锐无双,轻松削下了敌尸五指,又被她沉膝一撞,骨碌滚下了城头。 沈曼青的衣衫一片灰黑,脸上也好不了多少,抬手在脏污的衣襟上擦了一把汗,一瞬间又有数十具行尸跃上城垛,她顾不上休歇,再度提剑杀起来,浓烟刺得她双目泪流,模糊见尸影交错,夹杂着刀剑的寒光,人的痛喝与怒骂。 士兵在一旁以□□协助,城役将伤者抬下救治,连战数个时辰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