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有人问这料子多少钱一米?”被众多想要赶着在春节前让家人穿上新衣的妇女包围,陆京扯着嗓子喊道。 夏小雨在人浪中瞅了一眼,“一块五!” 又过了一会儿陆京又喊了起来,“红色的料子还有没有了?” “没有了!” 这两口子忙得热火朝天的,大海都被拉过来给顾客写单子了,所有的成衣都卖光了,热销的不热销的只剩下了不到半匹。腊月二十九那天夏小雨宣布关门!不接活了!取件的凭票取件! 关上了门夏小雨和陆京两口子席地而坐,把钱匣子往地上一倒,数钱! 数完了两口子互视了一眼,重数! “真有五百七十块钱?”夏小雨瞅瞅陆京,陆京瞅瞅夏小雨。 “对帐!”陆京也不管什么斯文不斯文了,拿着帐本子开始对帐,一笔一笔的算下来——“一千四百零八十。” 怎么帐和钱对不上啊……对了……“我今个儿把代工的工钱全结了。” 不怪这两口子傻了,这不是一个月的营业额,这是三天的营业额。 “我不上学了。”陆京真是无语了,上啥大学啊,就算是他大学毕业,当上国家干部,一个月也不过是几十块钱的工资,算上补贴各种隐形收入也超不了百。 “咱们能还上钱了。”夏小雨往地上一躺,赚钱不易啊,上一关当大小姐的时候她是真没感觉钱难赚,这次……太难了。 陆京躺了过来,握住她的手,“媳妇儿,辛苦你了。”凑过来俯下身对着夏小雨的嘴巴亲了一下。 夏小雨反握住他的手,这个男人其实还挺不错的。 两人躺在空荡荡的店里,你握着我的手,我握着你的手,累得浑身酸疼酸疼的,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却觉得无比的幸福。 “笃笃笃!” 谁啊?不知道人家两人正在浪漫呢吗?“不营业了!关门过年了!”夏小雨大吼。 “是我,杜玛,我的衣裳……” 元旦的时候杜玛来夏小雨这里做了一套棉衣裳,后来这小子出去旅游了没来取,现在还在夏小雨店里堆着呢。 夏小雨赶紧的起来开门,黑大个儿穿着夏小雨给他做的中山装,头上身上都是雪,冻得哆哆嗦嗦的。 “快进来!你这是跑哪儿野去了?” “我去了一趟云南。”杜玛一边打喷嚏一边走了进来,“往带厚衣裳了。”这糊涂人忘了北京有多冷了。 陆京也站了起来,他不知道杜玛什么时候跟夏小雨这么熟了,瞧这两人的样子颇为不顺眼,但人家终究是外国友人,他还是给杜玛搬了把凳子,让他坐火炉边,又拿搪瓷缸子给他倒了杯热水,“快过来烤烤火。你怎么没回学校啊?” “封校了。”杜玛这才发现陆京也在,不客气地接过热水捧着缸子暖手。 “你快把身上的衣裳脱下来,我去给你拿棉衣裳去。”夏小雨到了里间,找到了杜玛的衣裳,“你去里面换吧。” “嗯。”杜玛接过衣裳到了里屋把棉衣服穿上了,从里面走了出来。 “唉哟喂,你穿的这是什么啊,地主老财啊!”陆京这才注意到杜玛衣裳的不一般。 这个时候广大人民群众还在讲究艰苦朴素,没几个人穿太扎眼的衣裳,更没人穿“中式服装”,杜玛的棉袄面子是大红的提花缎,上面织着金色的万寿无疆纹,棉裤也是一式一样的,又红又金的,闪亮亮的吓死人。 “杜玛自己在外贸商店买的衣料。”黑人几十年来的品味变化不大,最好闪又亮,什么颜色新鲜穿什么颜色的。 “我本来就是地主老财。”杜玛笑眯眯地说道,他张开双臂转了个圈儿,“你看美不美?” “我看不怎么美。”这也就是一外国人这么穿,中国人哪敢这么穿啊。陆京直嘬牙花子。 “没眼光,我觉得很好看,很适合你。”夏小雨伸出大姆指,“对了,学校封校了,你去哪儿啊?” “我没地方去啊。”杜玛摇头晃脑地说道。 “别听他胡扯,往年过年你在哪儿过的?”陆京觉得这老外和夏小雨之间有一种难言的默契,想起杜玛夸夏小雨是女人,是他来中国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他心里就犯嘀咕,不行,得弄走他。 “我在大使馆过的啊,可那里不是家,没有家的味道。” “你就在我家过年吧,体验一下在中国老百姓家过年是什么样儿的。”夏小雨发出了邀请。 “好哇好哇!”杜玛开心的直拍手。 不好不好不好!陆京心里头直摇头。 夏小雨走到陆京跟前拽拽他的衣袖,“国际友人!国际形象!”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