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笺见状便端着红木托盘去往主卧,上头瓷碗里盛着白粥,红枣去核切片儿点缀着,溢出清甜的香气。 顾君寒不知怎么,自行穿好衣服,在小丫鬟去烧水的空当走出来。恰好在素笺转弯的时候,看见她捧着的粥碗,微微一怔,便下意识地跟了过去。 粥自是给顾君珏备的,白薇寸步不离守了他一夜,早起揉了揉眼便将白粥接了过来,似是打算继续服侍他。 顾君珏摩挲着她眼下的青影,低垂的眼眸中隐有心疼之色,“还没虚弱到不能吃粥的地步,你去歇着罢,我自己来。” 白薇躲过他的手,“熬到这个时辰,我反倒是清醒了,睡不着。你就不能乖乖让我喂一回?” 他一笑,“好,让你如愿。” 这会儿他才想起来,偶尔他见她吃东西专注的模样,就会忍不住拿别的好吃的去喂她,将她的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来。 谁知道她此刻竟想到了。 她露出满足的笑容。 这笑刺痛了随之而来的顾君寒的眼。 他和顾君珏皆知,她这么说,其实是因为不放心,想要亲力亲为的做些什么才好松口气。固然熬了一夜经常会越熬越清醒,但也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她转身去取粥碗时,那掩下的呵欠两个男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一个欢喜心疼,另一个痛楚难当。 粥还有些烫,她搅拌几圈散了些许热气,从碗壁边薄面兜来一勺,不烫不凉,正好送进他口中。 顾君珏面色仍有些苍白,但看着她却满心满眼都是笑意。 她突然想起来似的道:“对了,昨天后半夜看见大公子倒在窗外地面上,彼时叫人扶回去不方便,我就让婢女把侧间收拾出来给他暂歇了……” “大哥?”他微讶,“他怎么会在我的房间外面……” 她摇了摇头,还没开口,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声惊呼。 “素笺,怎么了?”生病之人不宜惊扰,白薇不大高兴的问。 素笺那边好像在收拾什么东西,过了会儿子才匆匆走过来,答声道:“回公子、白姑娘,是凤血玉镯摔碎了。” 顾君珏眉头蹙起,“凤血玉镯?谁摔的?” 素笺眼神往白薇那里飘了一下,低下头道:“是白姑娘。” “咦?”白薇不解。 素笺察觉公子神色虽然平静,但眉宇间透着不悦,连忙跪下来答:“因昨夜公子与大公子起了摩擦,奴婢告之白姑娘后她担忧不已,情急之下碰落了首饰盒。那时奴婢亦未发现不妥,匆忙跟着白姑娘出去了,后来公子醉酒,又忙着给白姑娘打下手照顾公子,方才看见盒子摔在妆台边才捡起来,碎了好几样首饰,但是凤血玉镯……” 凤血玉镯是顾家的祖传之物,顾家媳妇的信物,和寻常首饰不能相提并论。 顾君寒听见玉镯名称时已是呼吸一滞,自家二弟居然在媳妇没过门之前就将信物送出,是认定了她的意思吗…… 想起自己仍旧尘封在匣中的那只凤血镯,不由苦笑,他以为只要他自己知道自己爱她,以后补偿她、对她好足矣,却从来没有考虑过怎样才是对她最好的。 围猎?培养感情? 不,这都不是她所需要的,顾家长媳的信物、威信、权利,这才是对当时的她来说,最恰当不过的礼物。 宿醉带来的疼痛仿佛在这一瞬间再次袭上脑门。 二弟对她确实上心,他自愧不如。 可惜她失手砸了玉镯,祖传宝物珍贵,如果母亲责怪下来,或许会指着她面有瑕疵的理由不许她进门,即使进门,恐怕也不过是妾室……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