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子龙失职,没照应好姑娘,害姑娘受苦!”赵云见浮生话里话外全是体谅与安慰,心中愧疚更甚,还好没有什么大碍,否则他赵子龙真得愧疚一辈子。 “将军这话从何说起,”这赵大将军也是个实诚人,浮生怎好意思让人家实诚人心中揣个包袱,忙宽慰道:“都是浮生自己不小心弄的,与将军有何干系?将军千万别放在心上,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从小爱爬上爬下,磕磕碰碰那是常事,要是哪天没有鼻青脸肿,我娘都觉得是稀罕事儿!” 赵云闻言,心情登时放松不少,想起昨日登山的情形,犹自觉得有趣。这叶姑娘每日都是元气十足,朝气蓬勃,想必幼时调皮不羁的样子必定十分可爱,这样想着,嘴角便不由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淡得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赵将军?”浮生半天没听到回应,于是隔着纱帘唤了一声。 赵云一个机灵,才意识到自己竟走了神儿,心中一窘,忙道:“姑娘没事就好,若有什么吩咐,请姑娘千万不要客气,赵云赴汤蹈火——” “将军,”浮生吓得连忙打住,她怕赵云再说下去,就是‘刀山火海’之类的话,“浮生若是需要帮忙,一定不跟你客气!” 这个时代的人好没创意,动不动就上纲上线,这么严重的话,那是能随随便便说出口的?太不谨慎了,不过,这也倒显示了他们的一片赤诚与质朴。 赵云愣了愣,继而摇头轻笑,道:“好!” * 浮生将养了几日,已无大碍,只是腿脚仍有些不大灵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但她全然不介意,仍拄着个拐杖在疫区里到处晃悠。 浮生在熬药的大锅旁站住,伸手往放着药草的竹篮里抄了一把,放到鼻下一闻,不由微微蹙眉。 熬药的医官见她眉头紧锁,小心问道:“叶大夫,可是这药草有什么问题?” 浮生不置可否,凝眸沉思了片刻,张口正要说话,却听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争吵之声,便听有人高呼,“打人了,打人了!” 浮生转眸向街心看,只见‘噗通’一声,帐篷下肉球般滚出一个瘦瘦巴巴的身影。几个人凶神恶煞般的壮汉追出来,话也未说一句,便一把将那人架了起来。接着,一锦衣公子缓步走出,挑眉看了一眼被架起来的那人,将杏眼一眯,抬手‘啪’‘啪’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刮子。 被打之人被掀翻在地,捂着脸颊缩成一团。锦衣公子还嫌不解气,上前一步,一脚踹在地上那人的胸口,还用力地碾了几下。 浮生顾不上药汤,连拐杖也没来得及拿,便一瘸一拐地凑上前,挤进人群一瞧,只见倒地上的是个衣衫褴楼的少年,正被那肥硕的锦衣公子踩在脚下,动弹不得。 少年虽浑身是伤,脸颊也憋得通红,却愣是咬着牙关,不叫一声疼。 旁边围观的百姓里有人指指点点,却好像都碍于这锦衣公子的淫威,不敢上前劝阻。浮生见那少年可怜,又见这锦衣公子一副阴狠刻薄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欺负人也不待这样的! 浮生心中的正义感莫名爆棚,她将眉心一横,想也未想,冲上前劈头便骂道:“青天白日,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浮生双手叉腰,茕然站在人群中央,心中一愣:咦?怎么这会儿腿也不瘸了,肩也不痛了? 锦衣公子没想到有人竟敢替这个穷酸少年出头,脸颊上的两坨肥肉不由狰狞着颤了颤。他冷笑着上下打量一眼浮生,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也敢跟小爷叫板儿!” 浮生抱臂冷哼,白他一眼,道:“本姑娘有名有姓,姓叶名浮生!”说谁野丫头呢!你才野丫头,你们全家都是野丫头! 锦衣公子挑眉,嘴角露出一丝玩味儿般的笑意。他将右脚从少年胸口撤回,然后信步走到浮生身边,将两道色迷迷的目光在她身上一通逡巡。 “我说小娘子,小爷我大人大量,不与你一介女流计较。赶快家去吧,没准儿你家夫君还等着你回去暖被窝呢!” 人群一阵哄笑。 浮生气得脸都绿了,叉腰骂道:“这里是刘使君治下,岂容你辈如此撒野,赶快把人给放了,否则本姑娘保证你吃不了兜着走!” “吆呵!”锦衣公子嘴中啧啧有声,眯起杏仁儿大的一对小眼,滴溜溜活像一只偷吃的仓鼠。他咧咧嘴,故意提高嗓门,斥道:“给脸还不要脸了!你也不问问我爹是谁?就敢在小爷面前逞强!” 嘿,难道你爸还能是李刚? 浮生倔脾气上来了,你爹爱谁谁,她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今个儿还非和这泼皮死磕到底不可! “谁管你爹是谁!”浮生瞪他一眼,你有人,难道咱就没人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