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灼华听到自己的心跳,擂鼓一般咚咚响着,震得胸腔又酸又疼。 她低头,用目光勾勒着榻上少年的面容。 他鼻梁挺直,鼻翼两侧有淡淡的绒毛,逆光染着粉状的金光;再往上,是极深的眼窝,衬得他眼睛很黑。此刻那黑嗔嗔的眼睛里,却漾着纯净的柔光。 麻沸散让他浑身无力,连目光都温软。 燕灼华被那清泉般的眼神一勾,心底一颤,落下处不由得微微一偏,放过了他饱满诱人的红唇,只轻轻啄在他下巴的小窝上。 极轻极快的一啄,连声响都不曾发出。 燕灼华却似做贼一般,直到挺直了脊背才敢呼出气来。 她只觉脸上烫得要冒烟,脚趾在绣鞋里缩成一团。 极度的羞涩与窃喜过后,许多人的面孔走马灯似得在她脑海中转过。 宋元澈、母后、皇叔、阿弟…… 燕灼华脸上热度稍退,心里发慌。 慌乱中,她拎起裙摆就向外快步走去。 总要先离了这里。 她才缩手缩脚走过床尾,就听身后床上传来一声极清浅的呻·吟。 燕灼华提起的左足怎么都无法落下了,她侧耳细听身后的动静。 “殿、下……”半阖着眼睛的少年,在初醒来的昏沉里,却已经轻易听出了她的脚步、嗅出了她的香气。 十七的声音不似平时那样平稳干净。 因为干渴与昏沉,他此时的声音透着微微的喑哑与迷离,仿佛一瞬间成熟了许多。 燕灼华几乎能感觉出他的嗓音在自己心上擦出的声响。 “你、你醒啦。”燕灼华本就红透的脸上竟然又更红了一层,她咬唇挣扎了一瞬,便转身坐回了十七榻边。 敢作敢当,大不了——大不了她认了就是! 她想着燕云熙的话,心底盘算着,越发觉得这主意不错。 反正十七是她的人,从前只是主仆关系上他是她的人,以后…… 就从各种意义上,都让他做她的人。 十七起身,一动后背就是一阵戳心的疼,额上登时沁出密密的冷汗来。 燕灼华忙伸手按住他肩头,示意他缓缓躺下,轻声道:“你从崖下跌落时,受了很重的伤。大夫说你后背骨头都断了几根,才帮你正骨续接了——这几日当是疼得厉害。”她抿紧嘴唇,想起当日情景。 跌落山崖时,他将她护在怀中,自己以身做了肉垫;她得以无恙,他却是以血肉之躯与岩石之坚拼了一回高下。 燕灼华五指如梳,轻轻插入他浓密的黑发中,感知着他乖巧温和地在她掌下,无法想象当夜他在密林中护卫她时忍着怎样的剧痛。 她静静望着他,这一瞬目光怜惜。 以如玉的食指为他揩去额上冷汗,燕灼华低声道:“困不困?睡一会儿吧,睡着了就没那么痛啦……”语气温软,实在罕见。 十七慢慢摇头,只是向上望着眼中模糊的红色人影,黑嗔嗔的瞳孔吸着光般涨大,似乎如此就能看清她的面容;修长浓密的睫毛缓缓眨动,睫毛根部黑得发青,根根分明,诱得人想去数一数。 燕灼华凝视着他,食指不由自主般,从他额上滑了开去,轻轻用指尖碰了碰他微翘的睫毛。 “怕不怕?”她轻声道,从嗓子眼里吐出一点音来,含了些微的笑意。 十七自然地眨眼,睫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