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妹你这妮子,撇开我自个儿逍遥自在。”燕云熙的声音隔着船舱遥遥传来。 燕灼华抱膝坐在船尾的软垫上,循声望去。 只见燕云熙一袭华服,手挽一貌美青年,正转过船舱,往这边走来。 燕灼华的目光掠过那貌美青年,在两人身后那个缩起来的身影上微一停顿。 脸上残留着可怖刀疤的方瑾玉跟在燕云熙身后,像一道灰色的影子。 燕云熙径直走到燕灼华身旁,很是自在地拂开衣摆,挨着她坐了下来。她手挽着的貌美青年也随之跪坐在她身旁。 方瑾玉默默走到两人身后,低头立着。 “听说宋家多美男,便是奴仆中也有不少既通晓诗书又貌美动人的——堂妹你就这么把一众人等都锁拿上路,当真是暴殄天物。”燕云熙随手拎起果盘里的一串紫葡萄,一粒一粒地揪着玩,她看了燕灼华两眼,笑着低声道:“堂妹是把好的悄悄留下了吧?” 燕灼华平静笑道:“若当真有好的,待回大都一切事了,随堂姐处置。” 燕云熙抚掌大笑。她身旁的貌美青年也跟着笑。 便是燕灼华贴身的婢女们,见主子说起玩笑话来,也都附和着氛围抿嘴露出笑容。 燕灼华微微侧身,不引人注意地溜了方瑾玉一眼,却见他低着头也在笑。 那笑容又苦又涩,令人不忍猝看。 “方公子也坐吧。”燕灼华淡淡道,示意丹珠儿再取一方软垫来。 方瑾玉突然被点名,很是仓皇意外,他呆呆看着燕灼华,又猛地回头去看燕云熙的表情。 燕云熙仍旧把玩着那一串葡萄,她挑挑眉毛,目光沉沉落在燕灼华面上。 “堂妹倒是心善。”她玩笑般开口,分不出喜怒。 软垫铺好了。 方瑾玉看着那方软垫,又望望燕云熙,却没敢就此坐下。 “看什么?长公主殿下赐坐,你还要抗旨不成?”燕云熙冷冷道。 方瑾玉整个人都缩起来,他小声而紧张道:“我不敢……”却不知道是说不敢抗旨,还是不敢违拗燕云熙的意思。 燕云熙却已经别过头去,不再看他,反而与燕灼华说起话来,“这些爱宠有时候也是麻烦,不会行事,不懂进退,当真恼人。堂妹养的那一只,不知是如何调教的,瞧着倒喜人乖巧。” 燕灼华把手虚掩在口唇间,轻咳一声,遮住不合时宜的笑容。 她养的那一只,原本看着的确“喜人乖巧”,亲密以后却是脾气颇多的。 这会儿,十七正在船舱里闹脾气呢。 原本燕灼华在船头临风观景,十七陪在一旁。江上风大,不一刻十七双目便泛红流泪了。 燕灼华因着担心生出怒气来,气头上难免说了几句重话,要他走得远远的。 十七却是怕她跌入江水中,水流湍急,船行急速,况且燕灼华站的地方又在船头的尖上。他一开始便坚持不肯走,两人僵持起来。 最后燕灼华妥协坐到船尾来,十七则避去船舱中。 两人正儿八经闹起脾气来,看得一众婢女又是笑又是叹。 这会儿听燕云熙夸十七“乖巧喜人”,燕灼华如何能不乐? 原本在燕云熙手上的那串葡萄已经到了方瑾玉手中。 方瑾玉低头一粒一粒剥着葡萄皮,他的动作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