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多是随宗亲前来的家眷,或者朝中官阶低一点、不必进去拜见的。 广场被木架支出的帐子分成了三大块,中间一块有三五丈宽,是从宫门通往殿门的大道。两边分出的地方从外面看是方而狭长的整块帐子,实则里面还切割成了数个部分,依官署不同而切割。 深秋的夜晚已很冷了,帐中每一席边置着取暖的炉子、案上也放着小炉,加之帐布挡风,这一方天地里自是暖融融的,宾客不会觉得冷。 只是苦了这些在席间走来走去的宫女。 小风一吹,雪梨浑身一个激灵。哆嗦着缓了缓,长舒一口气,捧着手里的热汤继续往前走。这方托盘很小,手在旁这么托着,就能感觉到汤盅里沁出来的热气。 好想喝一口啊…… 她走到自己侍奉的那官员案边,屈膝一福,把汤呈了上去。 这还是她头一回直接到宴上侍奉,尚仪局的人简单地教了规矩之后,她想起往事直有点后怕:原来奉菜要直接端到桌上的啊,那她那回给皇帝呈宵夜的时候…… 大约因为从前不知情的时候犯过错,雪梨这回心理压力更大。瓷盅搁在案上,头都不敢抬地揭盖子。 几片青翠的笋片露出来,旁边还有白嫩的鸡丝和圆鼓鼓的口蘑。是道笋片鸡丝口蘑汤。 再一福身就可以退下了,雪梨刚欲收手,手腕被旁边端坐的人一钳。 她嚇得一颤,转而听到笑语:“穿得这么少?” 抬眸一看,原是卫忱。他一双笑眼还是那样温温暖暖的,雪梨心思一动,也就不急着出去了——外面那么冷,能在里头多待片刻才好呢。反正她是被宾客叫住,谁问起来也不是错。 将手收回去,雪梨的手指绞了绞衣袖:“想加衣服来着,上头不让。” 她们又不傻,都知道天有多冷。听说要在殿外服侍,立刻跑回了屋去添衣服,齐胸裙底下夹棉的中裤套了两条、上襦里抹胸都多添了一件套着。 奈何临出门时,典膳女官前来检查,一看她们比平常胖了一圈的样子就知道不对,冷喝一声:“脱了。” 只好乖乖听话。 她一五一十地把整个过程都跟卫忱说了,描述之细,就差详解一下抹胸怎么穿了。语中若有停顿还会多顿一会儿,卫忱笑吟吟地听完,不问也知道她这是想在温暖里多赖一会儿。 于是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一盘羊肉递了过去:“帮我切了,多谢。” 雪梨开心极了,将盘子撤至旁边为方便她们侍奉专被的小案上,立刻拿起刀帮他切。银刀刮过骨头将已烤得酥软的肉剔得干净,去完骨头后又把肉切成一块块。 ☆、第13章 围猎 这羊肉烤得很讲究。一刀切下去,香气四溢热油沁出,切完之后金黄色泽的油已满了盘底,好像每一块肉的纹理间都漫出鲜香,淳厚的香味萦绕不散,半点不膻。 这味道勾得饥肠辘辘的雪梨心里好悲愤,一边默念着“不饿”一边恋恋不舍地把碟子呈回去,福身:“奴婢告退了。” 卫忱一声嗤笑。 修长的手指转着酒盅轻嗅酒香,他指了指四周:“都是熟人,我们不挑你的错。” 雪梨讶然抬头,四处一扫,这才发现原来这一方帐里就是几个她见过的那些御令卫官员。 别的宫人也都退出去了,她是因帮卫忱切羊肉才留到现在。是以听卫忱这么说,雪梨贪恋帐中温暖的心情就翻了个番,堆笑:“那……奴婢暖和一会儿。” “嗯。”卫忱一边点了头,一边径自拿了只空盘子起来。焦溜丸子夹了四个、红烧玉兰片放了七八片、糖醋樱桃肉舀了两匙,方才切好的羊肉也放了两筷子进去。 然后把碟子往她跟前一搁:“去吃。” 雪梨顿时双眸都亮了! 捧起碟子,她发自内心的喜滋滋的样子看得卫忱觉得好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