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就是。至于别的……” 他语中一顿,揽着她的手更紧了一些:“朕不能不告诉你,这事你爹娘直接牵涉在里面,若依律例他们的罪责是免不了的……” 怀里的哭声骤然停了,雪梨抬头惊然望他,眼底的复杂让他看着都觉得心疼。 雪梨心里刚生出来的怨恨突然被这一句话击住,和油然而生的恐惧和担忧一起刺在心底,让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求情,神思中的几分清明让她知道他是对的,律例的事她不能插手;可不求情,她又实在狠不下心…… 不说当年家人待她好是真心实意还是出于愧悔亦或是另有所图吧,但那些照顾到底真真切切地存在过。让她现在挥手就说“陛下您看着办吧,我一点也不难过”好难。 她又抹了把眼泪,想了想,倚回他怀里去,手指在他手心里轻轻缓缓地划着,心中的无助溢于言表。 他原想问问她觉得怎么办好,现在看看还是算了,不能再多让她为难了。 这事到最后足足有十一个官员被革职,砍了四个人,霞安镇上流放、腰斩的人数加起来占了半个镇子。 便是这样,卫忱还多请了一道旨,请求以后不许霞安镇上的乡民外娶。 这奏章让谢昭一看就觉得明轩君也够阴的,难得地在这事上笑了出来。恰好雪梨在旁边,他当个笑话似的把卫忱请旨的事跟雪梨说了。 结果雪梨并不明白,还眨着眼问他:“不许外娶?那他们不是更娶不着媳妇了么?” 谢昭:“……” 这回他终于没忍住,心里戚戚然地执笔蘸墨,板着脸把她叫近了,提笔就在她脑门上写了个“呆”。 雪梨感觉得到但看不着,知道他在她脑门上动笔了也不知道写的什么。于是一时还是满脸茫然,很认真地望着他等解释。 谢昭把笔往案上一扔:“每年溺死的女婴那么多,还涉及买卖虐待之事,不赶紧严加整肃以证律例严格还管他们能不能娶到媳妇?这叫本末倒置!” 哎?对哦! 雪梨顿显恍悟,马上就觉得这么做是对的了! 谢昭这才忍着笑叫宫人端清水来给她洗脸,宫人当然会合他的意,让她洗脸之前先捧了铜镜给她一照。 雪梨:“啊!!!” 然后她捂着脸蹲在地上就不肯起来了,谢昭“哈哈哈哈”地笑得也起不来了。 九月初的时候,雪梨的家人被带进了洛安。她的几个兄弟姐妹那会儿也都还小,就没传进宫来,只召了她父母来问话。 ——谢昭和卫忱在人进来的时候好悬没直接动手打人! 其实问过之后也确实是有点原因吧,那几年她爷爷病重,家里为给他治病能卖的都卖了,办丧事又花了一笔钱,这才没辙了,把雪梨许给了张东升。 这理由在旁人听来就觉得能原谅了,可谢昭还是气得不轻,尤其看她父亲不顺眼:你爹是亲的,女儿就不是亲的了?为了治亲爹的病家里能砸锅卖铁,然后过不下去了二话不说就把女儿换银子了?! 雪梨上面不是还俩哥吗?怎么不说把俩哥卖一个换银子啊?儿子是人女儿不是是吧?! 这么一想更来气啊,皇帝冷着脸大步过去一提衣领就把雪梨的爹拎起来按墙上了! 她爹吓得一个字都不敢说,陈冀江也慌神,赶紧在旁边劝:“陛下?陛下!这到底是雪梨的爹,您息怒啊……” 皇帝直切齿,狠瞪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他要不是雪梨的爹朕早剁了他了!” 满殿宫人连带几个来候命的朝臣当场就给吓跪下了! ——陛下他攒着气要剁人啊! 总之那些谢昭撸袖子拿出了“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的气魄,最后为了雪梨把“伏尸百万”这事忍了,让人把她爹拖出去杖了四十,然后他还得派太医去给看伤。 是以暂且也没让雪梨见家人,她压根都不知道爹娘来宫里走了一趟这回事,接到娘写信说都挺好的没受什么牵连还挺高兴。谢昭有点心虚地偷眼瞧瞧她,心下暗忖这结果也就算不错了。 . 又过两天到了九月初四,谢昭略作掂量,该去柔嘉宫走一趟了。 中午时叫陈冀江亲自传了话去,傍晚他去时惠妃自已经准备妥当了。这回他着意叫了雪梨跟着,以前从来没有过。 惠妃不傻,见完礼抬头一看见雪梨就觉得不对头,微怔:“陛下?” “先用膳吧。”皇帝没多言,径自落了座,惠妃也只好随之坐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