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谈论起谋杀自己的可行性,“现代社会不同往日,若能安安静静杀一个人最好,倘若杀人见报,哪怕杀的是路边流浪汉,民众舆论也会威逼社会给出交代,最怕杀的还是名人,杀人者承担的风险与代价往往非死不可平民声。我过去只会读书,如今只会经商,如果我只是我,你今日大可除之后快,可惜我背后还有个白家,区区不才,正是白家大少爷。” 他缓慢慢说完这番论调,转而又道:“当然,虽是现代法治文明,但人情交际在法场上也不容忽视,或许唐老板也可借此机会弄清楚一件事,看究竟是你草莽枭雄暗度陈仓多年厉害,还是我堂堂白家苦心孤诣三世神通,你如今不过与我为敌,若倾我背后整个白家……” 白长归终于不说话了,传统绘画上有种技法称为留白,他查看唐业雄神色,觉得自己这处留白大概也算画龙点睛。 唐业雄陷入沉思,面目是强抑的狰狞。白长归并不惧怕,他有耐心,也有信心。 “你想要什么?”唐业雄冷然道:“除了薛静柔,我什么都可以给。” 白长归摇头,“除了薛静柔,我什么也不要。” 交涉失败,唐业雄恼羞成怒,“白长归!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白长归忽然又从包里拿出一份材料,唐业雄怕极了那哆啦a梦口袋似的公文包,气呼呼问道:“又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份合同,白长归递给唐业雄,似是最后让步般,“这是我白家对外贸易的一个重头项目,如果你愿意,白家愿意与你分羹。暗路不好走,你既然已经改走正道,找一个正正经经的良师兼益友,才是真正捷径。” 唐业雄一时糊涂,转瞬却想明白,白长归把商场上的威逼利诱玩得炉火纯青,这样的年轻人却只愿蛰伏做一名普通商人,周身气焰全藏。唐业雄有些看不懂他了。 唐业雄不明白的是,所谓的律师、医生、商人……在白长归眼里统统不过人生符号,他不愿意做到极致,一是秉持中庸之道,二是想为一个人留有余地。 一个为了他愿意变好的人。 他其实不大相信薛静柔能变成怎样的好姑娘回来,他想的是,等好姑娘回来,莫要让她压力山大,平平顺顺门当户对,那才是良缘。 白长归这样的人,旁人总是骂不成打不得逼不过耗不住,喜欢他的人爱若珍宝,讨厌他的人弃如敝履,但他永远不在乎,因为他此生只等一个人。 唐业雄心里有杆秤,白长归不断往秤上加码,商人本贪,穷凶极恶的商人更贪。 薛静柔被两位保镖用担架抬下楼时,两只眼瞪如铜铃,她喜忧参半,喜的是白长归来救她,忧的也是白长归来救她。 担架抬过客厅时,长身玉立的白长归轻轻说了声,“抬到外头我车上。” 两位保镖及薛静柔一起望向唐业雄。 唐业雄居然没有反对。 薛静柔眨眨眼,有些懵懂,小忙跟在她身旁,抬头悄悄去看白长归。 白长归静静站在那儿,像棵不张扬的树,顶天立地。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好人 薛静柔一被抬到车上,立即伸长脖子去望别墅里信步迈来的白长归。 小忙感慨丛生,兴奋地抓紧椅背,眼里光芒熠熠,“白先生太棒了!静姐,你好好跟白先生过一辈子,以后有孩子了,我当她保姆。” 薛静柔摁着后腰把自己拉成长颈鹿,她不比小忙,知道唐业雄这些年改头换貌但骨子里依旧悍匪强盗,不管白长归用什么方法一时唬住他,他们的好日子都远远未到。 窗外雨势未停,白长归坐进驾驶席时周身水气扑鼻,他转头看向后座薛静柔,又瞥眼小忙,一腔热血克制成柔情软语,“伤怎么样了?” 薛静柔笑道:“无碍,我们快走,别等唐业雄改变主意。” 小忙扑在椅背上,兴高采烈道:“白先生!我躲楼上全听见了!你把唐老板说得哑口无言,果然是大律师!太帅了!” “律师?”薛静柔行动不便,对白长归单刀赴会的壮举全都没瞧见,引为平生憾事。 小忙满面红光,将白长归舌战唐业雄的经过说了一遍,说得薛静柔大犯花痴,甚想扑倒在白长归的西装裤下。 白长归边开车边回应,“我大四在姑丈朋友的律所实习过一年,后来打发时间,便把执业证考了,严格来说我不算律师。” 这云淡风轻的语气又让薛静柔和小忙执手相看红心,异口同声大呼人才。 “那些证据,会暴露齐骁年吗?”薛静柔想起要事,立即正色。 白长归安慰道:“都是我先前为对付章茗洺收集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