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 这一切都像是一部毫无声音的默片,一切都被书写得如此滑稽。 唐奇静默地看着,静默地朝自己碗中倒了一杯热水,缓缓地走了过去—— 男生还正在眉飞色舞地讲着:“兄弟们,喝啊!谁不喝就不够意思!”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愣住了,神色开始变得痛苦。 一大碗滚烫的热水,从他的头顶浇灌下来,顿时,火辣辣的烧疼,他大怒,扭过头去,正想骂:“你神经病啊!”却发现旁边那个女生平静地看着他,犹如看着某种悲悯的蝼蚁。 男生心中大骇,再下一秒,疼痛加深,他一把晕了过去,只听得见旁边人喊救护车的惊慌失措的声音。 后来流传着的各个校园传说中,由此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据说当时用热水泼人的女生居然神色平静,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吓人。当然,那只是以后的事了,现在,夏枝扶着门框,有点儿头疼,为什么每次她吃饭,总能遇上些事儿来? 一边的唐奇,依然保持着拿碗的姿势,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居然不显得惊慌,仿佛是在预料之中。她只是神色郑重地对她说:“夏夏你肯定觉得我是疯了吧,可是我不后悔。至少,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掉我了。” 她这一句话,鲁莽,不合法制,不够冷静,但夏枝居然觉得震动。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掉我了。 做出极端的举动而不必担负后果,那只可能出现在电影里,满足人们的极端英雄主义情结。唐奇显然不是那个幸运的主角,随后,她就被闻声赶来的警察们带走拘留了。 救护车在轰鸣,小小的串串店乱做一团,无论是陪同那个男生的一群大学生,还是店里的食客,都嗡嗡地讨论着事态的发展。夏枝突然觉得,这个场景有点儿熟悉。 当初,她也不就是在一个像是这样的麻辣烫店,被那几个醉酒的大汉用酒瓶子砸中了背? 有所不同的是,她那天是昏迷的,是当事人;而今天,她醒着,是旁观者。 夏枝怔了怔,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她自己已经发了一会儿呆了,赶紧打电话联系辅导员,发生了这样的事,也只有联系辅导员通知家长了:“是……我是夏枝,生物系二班的,我和唐奇……” 这种槽心事儿,显然也不是校方所愿意看到的,辅导员有点儿焦头烂额的情绪,但还是安抚夏枝:“我知道了……你自己也小心点儿,那种地方乱,尽量快点儿赶回来!” 夏枝答应着,挂了电话。自从发生了麻辣烫小店的事,她随身都带着电棍,还跑去学武术,亡羊补牢,不管有没有效,总得先补着,是不是? 她正这么想着,收了电话,却恍然发现旁边站了个人,黑色风衣,与这片夜色融为一体,浑然天成。 李寒。 他居然也在这里? 既然看见了,也不能视而不见,夏枝主动打招呼:“李老师好啊,好巧,你也在这里吃饭?” “不巧。”李寒说,“我就是来找你的,你室友说你来了这家店。” 夏枝被这个不识趣的答案给梗了一下,默默地怀疑李寒上网看过段子。她再仔细想想,在寝室的室友=陈落琳。夏枝想了想那个画面,觉得有点儿酸爽。 “是啊,我就在这家店,今天跟朋友吃饭,没想到出了点事。”她说,“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不能找你?” 夏枝:! 她敢确定,这货不禁看了段子,还看了言情小说!这种经典的句型! 她叹了口气:“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绕圈子了。” “你……”李寒的脸上,少见得出现了些许迷茫的神色,“你是不是知道?” 夏枝笑一笑:“换个地方说话吧。” 两人顺着街道漫步,似乎和以前一模一样,很久的以前,他们也没有牵手,虽然那时,如同家人一般。 走了一会儿,到了大桥上,夜晚凉爽的风吹过来,甚是惬意。夏枝幽幽地说:“我知道啊。” “你……”李寒的声音,在黑暗中略显激动,“你真的知道?我们说的同一件事?” “我知道啊。”夏枝望向不远处,河上的灯火通明,“把空气注入小白鼠的大气管嘛,生物系的学生都知道的。” 瞒了那么久,心中的一根刺,终于还是坦诚相见。 她知道他杀了人,她也知道,那是为了她。 “现在和杀人犯走在一块,你不害怕?”李寒问她。 夏枝半开玩笑地说:“害怕啊,说不定第二天的头条就是‘女大学生漫步江边,浮尸打捞确认身份’。”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