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他们误打误撞,原以为是搭错了车,不想这运瓜车竟带着他们绕过长山县城,直接就到了万寿,竟叫他们一下子离京城又近了八十里地。 那兄妹俩握着手一阵高兴,翩羽此时的注意力却全在那些沿着石板路面悠闲往来的马车上。 虽说世祖皇帝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发明了那种车顶和四壁都可以随意开合的四轮厢式马车——世祖赐名为“厢车”,可直到如今,这种厢式马车仍是只有那些勋贵人家爱用,保守的乡下人出行还是偏爱老祖宗们留下来的那种老式两轮篷车。而,虽说这万寿城离长山不过才八十里之遥,却是和长山县城全然不同,满街跑的都是那种看上去就华贵无比的厢车。翩羽站在路边看了半天,竟没看到一辆她所熟悉的那种老式篷车。 忽然,翩羽似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那猫眼一亮,回身抓住王明娟兄妹的胳膊就是一阵乱摇,指着街头过来的一辆马车跳着脚叫道:“瞧,快看!那辆车,快跟幢小房子似的了。” 兄妹二人扭头看去,就只见那边悠然过来一辆宽大的马车,车前驾着八匹一水的白色骏马,那漆成朱红色的车身几乎是普通马车的两倍宽,简直快要堵住整条街面了。驾车的,是个看不出年纪的汉子。那汉子一身锦衣华服,显然很以他所驾的车为荣,一路只高抬着下巴,看着就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等那马车走到近前,翩羽才发现,这车竟然有三对六只轱辘! 她不由叫了一声,又指着那车轮给王明娟他们看。这叫声,却是引得那车夫向她看了过来。许是见她这般少见多怪,那汉子的粗眉一扬,只笑眯眯地看着翩羽挑了挑眉,却是在经过他们身边时,故意把那鞭子甩到他们的头顶上方,打了个响亮的鞭花。 翩羽一向胆子大,还没觉得有什么,那王明娟却是已经被吓得不轻,当即抱着她哥的胳膊一阵尖叫。 见吓着了王明娟,翩羽立马反应过来,冲着那汉子生气地一跺脚,叉着腰就瞪起了眼。 许是那汉子也没料到会真吓着人,不禁冲着翩羽呲牙做了个怪相,又一本正经地扭开头去,就仿佛刚才甩鞭子吓人的不是他一般。可等那车从翩羽他们身边晃晃悠悠地过去,那汉子却是又忍不住探出脑袋来回头看向翩羽。 翩羽原还很是生气,可见他这样,顿时也就明白了,这人应该并没有什么恶意,大概是看他们三个乡下小孩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好笑,才故意那么做来吓唬他们一下,却是没想到真会吓到王明娟,倒叫他一阵过意不去。 翩羽原就是个很容易原谅人的,偏那王明娟正好跟她相反,可不是个能轻易宽恕他人的人,且她也觉得她是受到了冒犯,她不敢去找那车夫的麻烦,便回身找上了可以找的翩羽。 她猛地一拉翩羽的胳膊,瞪着她怒道:“都怪你,没事乱指什么!你还以为这里是长山呢,不知道这里是皇陵脚下吗?谁知道那车里坐了什么勋贵人家!万一你这么一指,惹恼了人家,你倒霉不说,还要带累我们!” 见她骂翩羽,王明喜忙上前拉开她道:“丫丫还小……” “小什么小!”明娟怒道,“年底可就十二了!”又瞪着翩羽道:“你再这样,就算找着你爹,怕也是只会替你爹丢人!瞧瞧你,看着哪还像个状元家的姑娘?!不过是一辆车,就这么喳喳呼呼的,叫人笑话你没见过世面,一身的小家子气!” 翩羽被她骂得垂下头去,虽不服地噘着个下唇,到底没有回嘴——不管怎么说,王明娟总是为了她才离家出走的,她得领她这个情。 见翩羽一脸委屈求全,王明娟却仍是那么不依不饶,偏王明喜又一向管不住他妹妹,只得转移话题道:“且先别说这些了吧,先想想今儿晚上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顿时,王明娟不骂人了,只站在那里一阵皱眉,道:“不知道当铺有没有关门……”正说着,就见翩羽一抬手,指了指他们的头顶。 王明娟抬头看去,就见他们头顶上方飘着个绣着“当”字的幌子。回身一看,身后那间唯一关着门的店铺,可不就是个当铺。 翩羽看着王明喜做了个鬼脸,又冲着王明娟吐舌道:“真关门了呢。” 王明娟冲她一阵皱眉,却是不死心,转身走过去凑到门缝间往里看了看,又后退两步,抬头看着那铺面的二楼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