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知道,许妈妈一早提来的早饭,是出自这里。 不过,张妈妈并没有领着吉光进那院子,而是带着她沿着围墙绕到后面,从一道不起眼的小角门进了后院。 后院的角落里设着一口水井,井台边,好几个妇人正坐在几张小杌子上说笑着,见张妈妈进来,几人忙跳了起来,纷纷凑过来笑道:“妈妈这是去哪儿了?前头黄妈妈问起来了呢。” “怎的?!”张妈妈一翻那三角怪眼,“难道我是大厨,离了我,咱府里就开不了伙了?!” 顿时,那说话的妇人就不开口了。 张妈妈回身扯过吉光,将她往众人面前一推,“给咱们分了个新人。喏,就是这小子。” 那几个妇人全都在三四十岁左右,生得都是五大三粗,原本就矮小干瘦的吉光往她们中间一站,简直跟个豆芽菜似的。其中最为肥硕的一个妇人见了,不由就过来往吉光脸上摸了一把,回头望着张妈妈笑道:“哟,给我们送这么个小不点儿过来做什么?他是能担水啊,还是能劈柴?”说着,抓起吉光那细瘦的手腕,冲着众人摇着,笑道:“瞧瞧这小鸡爪子。” 众妇人顿时就是一阵大笑。 吉光却恼了,猛地将手从那妇人手里扯回来,回头看到墙角那里堆着一堆圆木,圆木前,一个木墩上还立着一把斧头,她便掉头跑过去,从木墩上拔下那柄看着几乎跟她差不多长的斧头,又从那圆木堆里抽出一块圆木,往那木墩上一放,抡起那斧头,就毫不费力地把那圆木给劈成了两半。 撑着那斧头的长柄,吉光掉转头,扬着下巴瞪着那些被她这突然的举动给惊得呆立在那里的妇人们,道:“小鸡爪子也不耽误干活。” 她满以为,她这一手定能镇住那些妇人,不想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铃响,那些妇人像是突然被人放开的傀儡娃娃般,忽地全都动作了起来,这个说,“哟,都这个时辰了!”那个道,“坏了坏了,前头的水缸才满了三口。”竟是没一个人搭理她,说话间就各自散开了。 见她呆站在那里,张妈妈的小三角眼儿微微一眯,心里虽暗暗点着头,嘴里却教训着她:“逞强好勇,这脾气得改!”说得吉光不由就是一嘟哝嘴儿。 张妈妈过去,捡起地上那劈成两半的圆木,冷笑一声,又道:“好好一块柴,被你给劈废了。” 这话却是叫吉光一阵不服,“哪里劈废了?!不是劈开了嘛?我在家就是这么劈的!”——虽然舅舅家多的是男丁,可架不住吉光(那会儿还叫翩羽呢)自己觉得劈柴好玩,每每抢着去做。 “你这能用来做什么?”张妈妈掂着那两块一大一小的半圆木块冷笑道:“做什么菜,炖什么汤,需要多粗的柴火,这都是有讲究的。你这是能炖肘子啊,还是能炖熊掌?!” 好吧,术业有专攻,看来劈柴也不仅仅是个体力活儿。吉光只好认输了。 张妈妈看着她又冷笑道:“咱们府里做什么差事就要穿什么制服,你这衣裳不对,先去制衣处领了制服再过来。” *·*·* 晚间,提心吊胆了一天的许妈妈迎着吉光回来,不由就围前围后地将她上下检查了个遍,见她没挨打,至少放了一半的心,又道:“分派你做什么活了?可有骂你?” 吉光郁卒地往那椅子上一倒,嘟哝道:“叫我先学规矩呢。” 她不高兴,许妈妈倒是一阵庆幸,道:“姑娘原就不是做粗活儿的人。”又问,“灶下都做些什么活计?” “担水,劈材,洗菜。对了,还杀鸡杀鱼杀猪……” 她的话还没说完,许妈妈就是一声惊呼,“你哪能做这种活……” 吉光忙安抚着许妈妈又道:“妈妈别急,这活儿可轮不到我。张妈妈说了,那也是门专门的手艺,不是谁拿着刀就能上的。”又道,“连劈柴都是门手艺呢!我原觉得我还挺能干的,结果今儿一看,我才知道,竟是什么事儿都有个门道,我竟什么都不懂。” “你身上这衣裳呢?”许妈妈问。 “这个呀,”吉光扯扯身上那件如灰老鼠般灰不溜秋的宽大短衫,撇着嘴道:“这是灶下小厮的制服。”又道,“制衣处的人也很惊讶,说是从来只有外院厨房里用着小厮,内院厨房里从来只用丫环,我这内厨房的灶下小厮,竟是第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