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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


,他则扭头看着仍被十一公主和赵英娘扯着的吉光,对十一公主笑道:“听说这孩子能把所有人的台词都背下来,圣上便指了他近前伺候。”说着,不由分说便从那二人手里接过吉光,揪着她的胳膊将她带走了。

    欣王府的戏台修得一如正经的戏院一般,当中是个戏台,三面是观戏楼。吉光被冯大伴扯着胳膊拉进观戏楼时,一抬头,就只见圣德帝独自一人坐在正面的楼上,其他如威远侯等相陪着过来看戏的人,则都被分到了两边。

    冯大伴拉着吉光上了观戏楼,她才发现,原来这楼上不仅仅只有圣德帝一个,她爹徐世衡也在。

    见她过来,圣德帝低低冷哼一声,懒洋洋地说了句“叫她过来”,那冯大伴便推着吉光的肩,将她推到圣德帝的跟前。

    这会儿吉光有种错觉,她觉得自己许是被吓过了头,那灵魂许都已经被吓得出了窍,所以她这会儿才感觉不到任何恐惧和害怕,她甚至还体会到一种奇妙的疏离感,就仿佛她的灵魂正远远飘在众人的头顶上方,以一种淡然的冷漠看着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和她那一脸不知所措的爹。

    许正是这种离奇的飘渺感,竟叫她一下子就注意到,圣德帝那懒洋洋的口吻,听着竟和周湛十分相似。

    正这时,已经换好了戏装的四皇子上来了,却是来请示是否可以开演的。等圣德帝点头后,他又向着圣德帝告罪道:“这原是我们做小辈的一片孝心,演得好与不好,还请父皇不要见怪。”

    圣德帝听了,便点头笑道:“知道这是你们的孝心,你们尽力就好。”

    那四皇子领命下去,圣德帝却忽地扭头对徐世衡道:“都说父慈子孝,可这做父亲的,也不能一味的仁慈,竟教养得子女放肆得不知道什么是个‘孝’字了。”

    圣德帝说这番话时,那语调和缓,听着就像是在跟徐世衡拉家常一般,却是仍叫那存了心病的徐世衡背上冒出一层冷汗。

    他不由就看了吉光一眼,忙惶恐地起身行礼,嘴里讷讷地竟不知在说些什么。

    吉光心头也是一凛——这圣德帝竟给她扣了顶“不孝”的大帽子。

    见徐世衡讷讷无语,圣德帝叹了口气,挥着手又道:“所以民间有句老话说,儿女都是债。你和临安都是厚道人,偏在这教育儿女上,竟都是没脾气的。瑞儿任性,你那个女儿听说也是个爱胡闹的。这做儿女的若是任性胡闹,这做父母的终究不能一味纵容,该管束的时候还是要管束起来,不然就不是疼爱儿女了,竟是在害儿女。”

    吉光听了不禁一阵咬唇。圣德帝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在怪徐世衡放纵了她。而与此同时,她心头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这圣德帝似乎是有意把周湛往外摘——瞧着倒像是个护短的家长,只一味指责别人惹事,而绝不肯去怪自家孩子有什么不对似的。

    这么想着,她不由就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圣德帝,却不想又和那位帝王的利眼对了个正着。

    这一回,因她出着神,那偷窥出去的眼便没能及时收回,却是清晰地看到圣德帝不以为然地蹙了蹙眉尖。

    这微挑的眉尖,忽的就令吉光心头又掠过一阵熟悉感。她怔了一怔,倒也不敢真跟圣德帝对实了眼,忙垂下眼去。

    虽然她这会儿垂了眼,可刚才那放肆的注视已经惹得圣德帝一阵不高兴了,便眯着那凤眼,看着戏台上有些手忙脚乱的“四大才子”道:“稀奇的倒是那做儿女的,听说竟还对父母生出了怨怼之心。这样不孝之人,早该拿住打死才是,也省得将来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说着,他冷冷看向吉光,“你也是为人子女的,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那眼神,竟比二月里的河水还要冰冷。

    吉光怔了怔,又垂眼在脑子里组织了一番言辞,这才抬头答道:“佛说父母恩重难报,父恩一重,母恩也是一重。父亲对子女的好,子女该记在心上;可母亲对子女的恩情,做子女的也是一刻都不敢忘记。子女感恩父母,是因为父母对子女有恩,做子女的自当报答父母。在这一点上,做子女的不敢对父母有任何一点怨怼之心。可若是因那做父亲的种种不是,才最终导致母亲一生的不幸,这做子女的又岂能只顾着自己得个孝顺的美名,竟不分青红皂白就忘了母亲十月怀胎的痛,忘了母亲被人羞辱的苦,忘了母亲为救她宁愿牺牲自己性命的大恩?父恩难报,可这样的母恩更加难报。左右都是不孝,做子女的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尽着自己的心,去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

    顿时,那徐世衡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他看着圣德帝想要张嘴辩解,可见他沉着眉眼,心头忽地一动,便又m.xIAp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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