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家比肩的大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翩羽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辙儿来,便在信里跟周湛抱怨了一通,“那老头儿都不认识六姐,凭什么就认为六姐做不得他家的媳妇?” 周湛回信里倒是很客观,只说老头儿不过是想给孙子最好的东西,只是什么是最好的,各人的想法各不相同罢了。又指点着翩羽,“既然那老头儿认为王家根底浅薄,那就叫他知道,王家也有自家能拿得出手的一面就是。” 翩羽便把这话学给六姐听,又道:“舅舅和哥哥们种地不都是一把能手吗?咱家的西瓜可是在县城里都挂了号的。” 虎子把这点消息传回去,也不过是叫他家那倔老头儿认为,这是他们作为庄户人家的本分,因为那老头儿自个儿就是个种地能手。 于是周湛的回信里只写了两个字:“加码。” 翩羽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该怎么加码,还是有一天,虎子无意间得知四哥会修水车,拉着四哥去他们村子里修好了村上的水车,这才算是给王家加了点码。 可就是这样,也不过是叫那倔老头儿觉得王家是个不错的人家,会教养子女而已,可要拿这样人家的女儿配自家的宝贝大孙子,就有些不够分量了。 翩羽泄了气,就劝着六姐干脆把虎子忘了,重新选个别人来喜欢。 她这馊主意,当下就叫六姐把她给狠骂了一通,串儿也毫不同情地戳着她的脑袋道:“你当是喜欢馒头还是喜欢包子呢!原喜欢上一个人就是没理由的事,若真能那么容易就换个人来喜欢,这世上早太平了!” 她这般说,是因为她这两天也在跟二牛闹着别扭,起因是有人看上了她,还请了媒人来提亲。虽说串儿家里拒了那门亲,可那二牛被人打趣了两句后,不知怎么就在心里存了疙瘩,偏他又不好意思说他吃醋了,只一般二般地跟串儿闹,把串儿也给闹火了,火头上的二人都喊出了“一拍两散”的话。只是,当面说狠话容易,背后就又各自伤了神,偏又一时放不下面子,这会儿正僵持着。 看着那为情所伤的两对人,翩羽忍不住就是一阵挠额,暗暗嘟囔了一句:“儿女情长!” 她觉得,若是换作她,绝对不会这么麻烦,对方能喜欢自己自然好,若是不喜欢,她断了那念想就是。不过是男人而已,又不是吃食,不吃会死人。 不过,就在翩羽嫌弃六姐他们几个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时,事情忽然就急转了个方向,叫她一阵猝不及防。 那一日,大太阳仍在天上挂着,一向摸夜路进村的虎子,竟光明正大地坐着一辆驴车就进了村子。从车上下来的,除了他的爹娘外,还有个花枝招展的婆子——别说,光看着那人脸上擦的厚厚一层粉,翩羽就猜到,此人定是媒婆! 因大嫂有了身子,加上农忙和四哥的亲事,再加上翩羽在暗地里帮忙,因此王家人竟是对六姐的事一点儿都不知道,媒人都上了门,一家人还都是懵懵然不知其为何而来。 不过,自家姑娘有人爱,这总是一件令父母值得骄傲的事。且那看上自家姑娘的,还是个条件一级棒的小伙子。因此舅妈虽忐忑,仍是很高兴。可高兴之余,难免又有些犯了踌躇——这么好的条件,看中谁不行,怎么就偏看中他们家这小门小户的姑娘了?翩羽娘的教训可还在眼前呢! 因此马氏虽接了虎子的庚贴,倒也没敢直接应下,只说要再想想。 虎子爹是个心里有算计的,见状不禁一阵点头,回头就跟虎子爷爷报告说:“若是当下就应了,反倒是个不妥当的人家。” 六姐不知道虎子爹的反应,见她娘没应,只急出一身的汗,生怕事情有变。 翩羽则是一阵好奇,便问着半路又找着借口折回来的虎子,“你家爷爷怎么就肯了?” 虎子则拿惊奇地眼神把翩羽看了又看,道:“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你竟是状元家的姑娘。” 翩羽不由就是一怔。 却原来,见孙子这么意志坚定,虎子爷爷也没法子了,终于肯找人去打听王家的底细。这一打听他才知道,原来王家竟不是他所以为的那种没根基的人家,且不说家里有个儿子竟是王府的贡奉,有着一级棒的手艺,家里还有一门显赫的亲戚——竟是堂堂的状元公! 乡下人对那能读书识字的人都有着一种盲目的崇拜,想着将来有了重孙子,借着这层亲戚关系叫自家从农门里跳出去,也养个读书人出来,老爷子顿时就看这门亲怎么看怎么顺眼了,便催着虎子爹娘来提亲。 虎子家乐意了,翩羽舅舅家则犯了嘀咕,总觉得这亲事门不当户不对。直到这时,六姐也顾不得害臊,只得把她跟虎子的那点事都交待了。马氏见事已至此,且那虎子又确实是个敦厚的性子,只戳着六姐的脑袋恨了一声“女大不中留”,就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