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湛原就是个不羁于世俗的,带翩羽来这种地方,他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直到看到她好奇地看着那边不堪的一幕,他这才后悔起来。 也好在清梧书寓好歹也算是高级的那个什么,这种不堪入目的画面只此一处,其他地方看着和别的酒楼茶肆倒也无甚区别,不过周湛喜欢她靠着他的感觉,这才不曾松手。 那领路的中年人似对身后所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般,只殷勤地在前面引着路。等绕过一道花篱,来到一处建于平湖岸边的敞轩时,那人这才止了步,向着那敞轩做了个“请”的手势。 周湛夹着翩羽进了敞轩,见那临湖的落地隔扇窗虽大敞着,因屋内四角都各燃着一个兽爪香炉,室内倒也不冷,再看看那桌上已经备下的酒水吃食,便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放开翩羽,指着那桌子对她道:“你先吃着,乖乖在这里等我,不许乱跑。” 回头过来,也不要那个中年人侍候着,兀自转身走了。 中年人看看翩羽,堆着笑躬了躬身,吩咐候在敞轩外廊下的几个小丫环们小心侍候着,他则冲着翩羽支吾了两声,也转身走了。 翩羽站在廊下,看着周湛消失的方向一阵皱眉——显然,他虽包了这里的一席席面,在别处还另有约会。 翩羽咬着唇,那猫眼一阵眨动,眼见着周湛的身影在那边的宝瓶门下略一站定,回头又看她一眼,便出了那门,她这才抬脚跑过去,扒着那宝瓶门探头看着他进了一处院落,便悄悄缀在他的身后蹑了过去。 周湛却是不曾想到身后跟了条小尾巴,在那宝瓶门边上一回头,看着翩羽乖乖站在廊下没动,便点了点头,出门去办正经事了。 显然这里是他来熟了的地方,都不需要人引路,他便在那一套套相似的院落间穿梭着,最后停在一处不起眼的花厅门外。 花厅里,似早就有人等着了。见周湛推门,那人主动站起来迎了过去。 二人面对面地站定,却是谁都不曾开口。 翩羽蹑着手脚潜到花厅门外时,就只见此处竟没一个侍候着的人。她小心看看左右,便躲在阴影里,悄悄往那窗下蹑了过去。 那窗,是玻璃窗。隔着玻璃窗,翩羽看到,一个又高又壮的青年正和她家王爷面对面地站着。她不由就是一个愣神儿。她还以为她家爷是来偷会什么佳人的呢…… 和周湛对面而立的那个青年,大约在二十三四岁的年纪,看着似比高瘦的周湛还要高出半头的模样,生得甚是魁梧。这般隔着玻璃猛地一眼看去,翩羽忽然就觉得,此人和周湛竟生得有那么八分相似。 可等她眨了一下眼,再仔细看过去时,就又发现,其实此人和周湛没一点儿相似之处。 周湛的眉原就生得极具特色,此人却只是两道普通的大刀眉。周湛的眼略圆,是实足的桃花眼;此人则眼角细长,且还没周湛的那般大。周湛的唇略薄,常含讥带嘲;此人则生着一副福态的厚嘴唇,看着一副老实忠厚的模样。 翩羽不禁又是一阵眨眼。她家爷,怎么看都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而对面那位,看着就是一身武夫气质。 “你长高了。” 周湛的对面,那“武夫”的声音很是低沉,带着些许共鸣般的“嗡嗡”声。 翩羽缩回头,忍不住就伸手掏了掏耳朵。那共鸣般的“嗡嗡”声震得她一阵不舒服,她觉得还是周湛那略带清冷的声音更好听一些。 于是她便听到周湛那略带清冷的声音应道:“你要见我,就是为了看我长高了多少?” 这略带敌意的声音,不禁就令翩羽又眨巴了一下眼,抬头小心翼翼往窗内看去。 就只见面对着窗口的那个高壮青年竟是一脸的愧疚。这时,玻璃窗内,一个人影从翩羽的眼前闪过,吓得她忙不迭地一缩脖子,竟是这才发现,那花厅上不仅只是周湛和那个“武夫”两个人。 “酒席已经备下了,不如两位王爷坐下边吃边聊。” 这声音,竟是那白长史白大人的声音! 翩羽忍不住又伸头往窗内看去,就只见白长史背对着她,拦在周湛和那个“武夫”的中间。 两位王爷? 翩羽缩回头,心下一阵奇怪。虽说京城的王爷多如狗,她也不是每个王爷都见过,可……若是要见她家王爷,正正经经、大大方方上门去见不行吗?非得躲在这书寓里来见…… 就听得屋内传来一阵椅子的响动。翩羽再次探头看去,就只见那个“武夫”王爷已经到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