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的。 陈念属于后者。 陈念赶在上课铃结束时回到教室。她看一眼忙碌的老师和同学,没有人看她。她走回座位上坐下。 胡小蝶是自.杀的,她对自己说。 一开始有点儿分心,被打的脸颊还在辣辣地疼。 渐渐安定。 她低头在草稿纸上算公式,铅笔沙沙作响。 数学老师从她旁边经过,看一眼她的解题过程,点了点头,走几步后点名:“陈念。” 陈念抬头。 “说说这道题的答案。” 纸上写着α 3β。陈念缓缓放下笔,站起身,低声回答:“阿……阿……阿尔法加三,” “啊……啊……啊……”魏莱似娇.喘地模仿陈念的口吃,她眯着眼睛,表情暧昧,喘得绘声绘色。 同学都觉得好笑,便哄堂大笑。 这样上课才有意思,有没有恶意都没关系。 陈念没反应,她在嘲笑声中长大,早就习惯。 嘲笑和排斥从幼儿园开始,谁说人之初性本善呢,谁说“他们只是孩子”呢,孩子的等级划分、拉帮结派和打压异己,偏偏是最原始最残酷的。 他们不像成年人伪善,所以他们看不起谁,讨厌谁,就光明正大表现出来,光明正大地欺压他,嘲笑他,孤立他,打击他。 “安静!”数学老师恼怒地敲讲台,“现在笑得这么开心,我看你们有几个能笑到高考后。”老师的威力仅限于对未来的嘲讽。 “魏莱,去外边罚站!” “哗”的椅子响,响得骄傲又挑衅。魏莱懒散地站起身,嚼着口香糖,吊儿郎当地走出去,回头还盯了陈念一眼。 陈念坐下。同桌好友小米握住她的手背,难过地看她,陈念摇摇头表示没事。 临近高考,大家都顶着升学的压力,悲与欢一闪而过,不挂心里,转眼人就埋头在书海中。 体育课也不用好好上,是自由活动。 想读书的留在教室学习;想放松的,或早已放弃的,去操场活动。 竹筐里的蓝球排球羽毛球被一抢而空,陈念捡了筐底的跳绳。 “陈念,要不要一起打羽毛球?”说话的是班里最高的男生李想,他是体育生,百米破了省里记录,文化课还不赖,保送去了所很好的大学。 陈念摇摇头,背后的长马尾轻轻晃了晃。 “陈念,你真不爱说话。”李想低头看她,带着笑。 陈念仰头望,他真高。 大部分学生都戴眼镜,但李想视力很好,眼睛炯炯有神,离弦的箭不仅可以形容他的起跑速度,还能形容他明亮的眼睛。 “没……没什么要说……说的。”喉咙是天生被打了结的。可惜了她那副好听的嗓音。 陈念长得很清秀,眉毛淡淡的,睫毛又黑又长,嘴很小巧,李想看着她,想到了书里写的“樱桃小口”。难怪话少。 李想说:“陈念,班上一些无聊的人,你不要理她们。好好学习,加油努力,等考试完了,就能永远离开这里了。” 少年的安慰小心而又励志,带着自我安慰的希望,陈念点点头。 “那一起打羽毛球吗?” 陈念摇头。 李想笑了,给自己找台阶下:“下次吧。” 他走了。 陈念看见了魏莱,坐在看台上眯着眼看她,冷冷的,不对,她在看她身后。 陈念回头,见李想正和曾好说话,把球拍递给她,两人一起打球去了。 陈念拿了跳绳远离人群,走去操场的角落跳,跳着跳着,从正午的阳光下跳进桑树的阴影里。 蝉在她头顶叫:知了……知了…… “喂。”低低的男音,没什么情绪。 陈念陡然停下,心跳砰砰,四下寻,没人。远处的操场上同学们在活动。 少年轻哼一声:“这里。”语气里三分无语七分冷嘲。 陈念扭头看相反方向,是那晚的白t恤男孩,隔着学校的栏杆,站在太阳下。今天他还穿着白t恤,校服裤子,外套系在腰上,不知是中专还是技校的。 他手里拿着一支没点的烟,手指轻弹着烟身。 蝉声扯破天空, 陈念鼻翼上渗出细细的汗,白皙的脸颊和脖子透着健康鲜艳的红色;许是因为跳绳,心还在剧烈抖索,她不经意抿紧嘴唇,往后挪了一步。 围栏一边是阳光,一边是阴影。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