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觉得未来的一切会好起来。 至少在一个小时之前,他们都还是这样想的。 谢如鹤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尽管她那么强调着,可她一直很正常,会胆怯一些事情,却也是积极向上的。遇到很多事情,她还能安慰他,引导出正确的想法。 她曾经是那么热爱这个世界。 可现在,却仿佛置身地狱之中。 想离开地狱,却发现处处都是地狱。 良久,书念用光了力气,渐渐消停了。她的眼神空洞,盯着谢如鹤的脸,像是清醒了过来,哑着嗓子喊他:“谢如鹤?” 谢如鹤压低声音,带着哄意:“我在这儿。” “我被曾元学抓了。”书念怔怔地冒出了一句话,眼里干涩得掉不出泪,抽抽噎噎的,“就在我们以前经常去的那个空地旁边。” 谢如鹤的身体瞬间僵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 “我就在空地旁边的那个房子里。”书念抓着他的手,圆圆的眼睛盯着他,像是隔着时光在向他求救,执拗地向他求救,“你来救我啊,你来救我……” 民警在这个时候到来。 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谢如鹤没有去开门,只是盯着她,艰涩地问:“你在说什么。” 曾元学这个名字,谢如鹤是知道的。 两年前他从车祸中醒来,季兴怀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说是杀死季湘宁的凶手被抓了,叫做曾元学,被判了死刑。 他又做了新的案子,抓了个二十岁的姑娘。 谢如鹤知道凶手叫曾元学,知道他抓了个二十岁的姑娘,知道这个姑娘被折磨了一个星期后获救,知道她成了唯一一个幸存者。 却不知道。 季兴怀还瞒了个坏消息没有告诉他。 这个受了百般折磨,从地狱中逃脱的姑娘。 叫做书念。 第52章 书念低着头,不再说话,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看起来极其没安全感。她没再继续哭,喉咙里却还有停不住的哭嗝,身体还不自觉地在颤抖。 谢如鹤沉默下来,眉眼浮起一层郁色,红的像是要掉出血。他忍着想要杀人的冲动,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轻轻裹在她的身上。 她下意识瑟缩了下,没有像刚刚那样再反抗,抽了下鼻子,忽然揪着他披上去的外套,自顾自地裹紧了些。 谢如鹤摸了摸她的脑袋,哑声道:“别怕,我去开门。” 意识到他要走,书念立刻扯住他的衣角,紧张兮兮地站了起来。但她又像是花光了全身的力气,连站都站不稳。 见状,谢如鹤低下眼,毫不犹豫地把她抱了起来。像抱小孩一样。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书念的身体有些僵硬,很快又放松下来,迟疑地揽着他的脖子,将脸蛋埋进他的颈窝里。 谢如鹤走到玄关,腾出一只手开门。 外面站着两个民警,看到这个架势,面容一愣,而后问道:“先生,是您报的案吧?说家里进小偷了?” 谢如鹤点头,侧了身:“在里面。” 另一个民警善意地问:“发生什么事了?这位小姐没事儿吧?” 书念的状态很不好,也没法做笔录,谢如鹤只能大致说了下刚刚发生的事情。 因为有外人的存在,书念重新紧张了起来,呼吸都显得急促了些。 其中一个民警押着歹徒往外走,另一个民警留下来问着情况。谢如鹤没什么耐性,但怕会吓到书念,他只能尽可能地不去发脾气。 谢如鹤替书念穿好鞋子。 方文承恰好在此时赶到,愣住:“少爷,怎么回事?” 谢如鹤抱起书念,说:“去医院。” 四人一同上了车。 民警坐在副驾驶座上,谢如鹤书念一起坐到后座。大概是知道书念现在的状况不好,民警也基本问清楚了情况,没再继续问下去。 方文承先把谢如鹤和书念送到市医院门口。随后,他重新发动了车子,跟着民警到派出所办手续。 这个时间点只能挂急诊。 谢如鹤带着书念去打了个破伤风针,重新处理了伤口,很快便出了医院。她的状态渐渐平复了些,趴在他的背上,像是睡着了。 医院旁的小道,光线不算亮。 往来的人也很少,大多都形单影只。 谢如鹤的背着书念,沉默着往前走,渐渐失了神。想起了八年前,那灰暗的那一天,他却看到了格外鲜艳的颜色。 那天,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