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薄的背影,看着他苍白的侧脸,心里有一种感觉,他正在保护她,他身子骨差并且还少了一条胳膊,但他却用他的身体在保护她。 这一刻,冬暖故说不清自己心中的感觉。 然冬暖故的目光并未在司季夏身上停留多久,很快便又看向柳漪,见着她已经将捂着脸颊的手垂下露出那红肿的脸颊,与她那光洁白嫩的另一边脸颊形成天壤之别,也是在此刻,冬暖故终于瞧见了那给了柳漪难堪的侧王妃余氏,司空明的生母。 那是一名年纪约莫三十五六的女子,梳着高高的灵蛇髻,上簪凤羽金步摇,着一件品竹色曳地望仙裙,外罩一件霞影纱,因保养得宜的关系,面上竟是不见丝毫皱纹,看起来竟不过三十年纪,一股美妇人的韵味在她身上好似浑然天成般,颇为妩媚,想来是一夜未眠的缘故,她的下眼睑有些微的青灰,此刻她正跨出屋子门槛,面色极为不好,目光自射站在院中的司季夏,有一名中年妇人正将一领大氅披到她肩上。 “季夏见过夫人。”司季夏见着余氏,微微垂首淡淡见了礼,而余氏却应也未应他,只是语气不善地对柳漪道,“小王妃你方才说了什么,再重复一遍。” 那口吻,丝毫不像是对着一个儿媳而像是对着一个下人,柳漪在左相府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只见她面色白了白,眼里似有浓浓的不甘,却还是走出了屋外,用那温温软软的声音答道:“我……儿媳方才说,小王爷昨儿去了一趟世子的院子。” 柳漪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是看向被司季夏挡了大半在身后的冬暖故,此刻她的眼神依旧是温婉娴静的,可冬暖故却从她这娴静的眼神里看到了森冷的怨毒。 柳漪只说了这一句话,然余氏既然能坐在侧王妃的位置又岂会不知她话里的意思,虽然她并不能相信柳漪,但是每一个有可能害了她的明儿的人她都绝不会放过! “李一。”余氏并未接着问柳漪,而是看向了李一,李一连忙往前一步躬身垂首应道,“回王妃,昨日白日小王爷的确是去了世子的寂药院子,还从那儿带回来一盆月季花。” “月季花?”余氏拧眉,声音更阴沉了一分,“花在何处?” “回王妃,花在小王爷房里。”李一再答。 “把花搬出来!立刻让大夫来查!”余氏怒喝完后再一次看向司季夏,柳漪在此时又重新捂上自己红肿的脸颊,似自言自语般道,“怎么会这么巧,左相府里刚闹了蛇,羿王府里竟也闹了蛇?” 柳漪说得小声,余氏却是听见了,不由更怒了,“你丈夫还在屋里床上躺着不能醒来,你有什么话不能大声还要掖着!?” “儿媳,儿媳是说,儿媳在出嫁之前左相府里也闹过一回蛇,现下竟是这么巧羿王府里也闹了蛇,在左相府时是在世子夫人见过儿媳五妹之后,而这次是在世子夫人把月季花给小王爷后……”柳漪说话很会适时而止,余氏也抓到了她话里的重点,看向了司季夏身后的冬暖故,一直沉默的司季夏却在此时开口了,“小王妃的意思是阿暖害得小王爷被蛇咬?倘是如此,小王妃与小王爷同宿一屋同睡一床,为何此刻只有小王妃还好好地站在这儿?” 冬暖故没想到在她面前说话极少的司季夏竟是三两句话便将矛头指向了柳漪,院中众人包括余氏在内似都没有想到一向沉默寡言任人评说的司季夏竟会主动开口,皆是定定看着他,皆是一副吃惊的模样。 此刻那去捧出月季花的家丁跟着一位须甚至发花白的大夫从屋里走了出来,司季夏看了那又开了一朵花儿的月季一眼,声音依旧淡淡的,“夫人与小王妃若是怀疑我与阿暖,那一盆花查不出个所以然后大可到我那儿去查,小王爷既然身中蛇毒沉睡不醒,季夏不便在此多加打扰,便与阿暖先行离开了。” 司季夏说这话时没有丝毫迟疑,就像他丝毫不怀疑冬暖故完全相信她一般,这让冬暖故不由将目光紧紧锁在他的侧脸上。 他竟这么相信她?倘她真的留下什么马脚,他又该怎么办? 不过,她做事可从来不会留下蛛丝马迹,想要查到她头上,永远也不可能。 而此刻从那将眉头蹙得越来越紧的老大夫面上就能看出那一盆月季花只怕他查不出个所以然,柳漪的面色也变得愈来愈难看,包括余氏。 就在冬暖故等着看柳漪与余氏的反应时,司季夏忽然抬起手握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拉着她转身就要往身后的垂花门走,这回换冬暖故怔愣了,只低头看着司季夏拉着她的手。 他的手很宽大,掌心很粗糙,温度冰凉如水,却并不令她反感厌恶,即便这是第一次有男人握住她的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