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的侧脸,忽然间觉得这个冷冰冰的女人的心底,似乎藏着莫大的苦痛与哀愁,藏了很久很久。 白拂不知薛妙手与陨王爷之间有何仇怨,他不想问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他也的确早就想取了那条老匹夫的命。 所谓的陨王爷,不过就是北霜国的一大祸害而已。 准确来说,如今的莫家王朝,于北霜国来说,是最大的祸害。 “夫人的这个忙,白某必帮无疑。”正好用作吹往大人那儿的东风,虽然风力不会太大,但总比没有的强。 “那我便先在此谢过大琴师了。”薛妙手说着道谢的话,却没有转过头来看白拂一眼。 她的语气,很沉。 似乎,还带着远久的思绪与哀愁。 ☆、088、有时候,情太深也不好 夜很浓沉,乌云黑压压地积在苍穹上,不见一丝月色。 夜市依旧热闹。 黑篷马车驶向丞相府的方向,却没有往府邸大门而去,而是不疾不徐地驶往相府西边的那一片繁茂的竹林。 薛妙手还是倚在车窗边上,还是透过随着车身摇晃而微微掀起的窗帘看向外边的景色,在马车前边的琉璃灯那微弱的灯火中安静地看着这片竹林,少顷竟是抬起了手将面前的车窗帘稍稍撩开,以让她能更多地瞧见外边的竹林,可夜色却是黑沉沉的几乎甚也瞧不见,唯听得车辙碾地而发出的匝匝声与夜风拂过竹林而发出的飒飒声。 “丞相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竹。”明明瞧不见车窗外的多少景色,薛妙手还是冷冷淡淡道,似赞又似叹。 “大人向来爱竹。”白拂并未避而不答,大人爱竹,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其实,情太深,执念太重太深,也不好。”薛妙手默了默后,声音低低沉沉道,垂手,将撩起的窗帘放了下来。 她说这一句话时,不看白拂,也不看向窗外,而是看向她自己的双手,那双白皙修长保养得宜的双手。 白拂亦眼神沉沉,只觉今夜的薛妙手与他曾见过的薛妙手极为不一样,仿佛,不是一个人,又仿佛此时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因为此刻的她,眸中总似有深深的愁思,而不仅仅只是一个冰雕般的美人。 马车里又是沉默,尔后是白拂打破了这份沉默。 “夫人与大人,似乎是旧识?”白拂顿了顿,又道,“或是熟识?” “旧识或熟识?”薛妙手重复着白拂的话,忽然间微微笑了起来,“我与丞相大人之间,应当连相识都算不上。” 白拂微微蹙眉。 马车在这时候停下,随之传来的是车夫恭恭敬敬的声音,“大公子,到了。” 薛妙手敛了面上的神色,又是一副冰冰冷冷的模样。 白拂不再说什么也不再问什么,而是躬身下了马车,站在马车旁亲自替薛妙手撩起车帘,客气道:“夫人请。” “能得大琴师这般亲自恭迎,怕是王上都没有此等待遇,我倒是荣幸了。”薛妙手冷淡地道了一声,这也才下了马车。 掩映在竹林间的那扇不起眼的小门似乎时刻都有人在后边等候着似的,那车夫才上前轻轻叩了三下门,那扇紧闭着的小门便即刻打开了,里边的人什么都没有问,只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迎着白拂进府。 跨进了不算高的门槛,只见白拂微微抬手唤来方才一直驾着马车的车夫,与他耳语了几句什么,车夫点了点头,退下了。 白拂手里提着方才那车夫递给他的风灯,领着薛妙手走在一片浓绿葱郁中,夜的凉意在这儿显得有些重。 白拂的脚步并不快,薛妙手也不催促,只缓缓地跟着他的脚步。 走着走着,只听薛妙手冷淡道:“大琴师在这相府里,应当不仅仅是暂住而已吧。” 白拂神色不变,似乎丝毫不介意薛妙手的这一发现似的,竟是如实地答道:“白某的家便是这儿。” “呵呵……”薛妙手在轻笑,然她的面上却不见丝毫的笑意,“大琴师这么来与我说实话,就不怕我把这个事情说出去?” “白某之所以敢与夫人这般如实说,自然是确定夫人不会将此事说出去才开口。”白拂回答得很平静。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