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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提醒:“元歌和兆麟从江东入京,籍贯也是带过来的。”

    她眉头蹙的更紧,沉吟片刻,决然道,“不行,明年就把闵瑶和元歌的婚事定下。至于闵瑄…”不是嫡出,相貌在京中贵女里仅称清秀,性子又内向,提上名册去大概也会落下来,“倒是不必太急。”

    甄景为没想到老太太竟是全心不让自家女儿入宫的意思,不由地一怔,着急起来:“母亲,如今府上情形,母亲并非不知,若有幸一人荣获圣心,非但能助咱们摆脱困境,于今后也会大有裨益…”

    甄母这才明白他一番迂回是何心思,眼色慢慢变了,半晌,竟将手中拐杖往地上重重一顿:“你糊涂了?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假使能靠它得万丈煊赫,长久下去朝臣必安祸水之名,而母家则多盲目骄矜,且看赵后杨妃便该晓得厉害!亏得你为官多年,黄口小儿皆知道的典故,你竟不懂?”

    甄景为万没想到她会动这样大的气,唬的不轻,慌忙敛衣拜倒:“母亲莫气坏了身子,是儿子错了主意,以后再不敢想了。”

    甄母胸口起伏不定,良久才长长缓出一口气,道:“我决不许甄家女儿去做这样的事。你且记住一句,过满则亏,否极泰来。当今圣意难测,形势诡谲,别做寸光之鼠,为了显达只看中眼前那么大点的地方!如今所做之事唯有独善其身,立正声名,有祖荫庇佑,何愁不能自保?”

    甄景为心中困惑不解,憋屈难言,涨红了脸色,唯唯应是,退了出去。

    沈元歌回到房中,忽地想起自己在来的路上给甄母做的一副棕绣额带忘了送出,便取了又折返回来,不想才到阶前,便听见了房中甄母厉声训斥的声音,思忖着没有进去,在门外站定了,半晌,甄景为低着头从房中走出,脸色懊丧发青,极是不快,下了台阶才看见沈元歌,一怔:“你怎么在这里?”

    沈元歌福身见礼,道:“来给姥姥送些东西。”

    甄景为眼睛落在她盛放额带的小匣上,略一颔首,拂袖出了院子。

    送到门前的陈嬷嬷也看见沈元歌,朝她使了个眼色,微微摇头,沈元歌会意,两手叠在腰侧一点,也自回了。

    ...

    西院暂时安宁,东院里阴阳怪气重的却能冲鼻子,邓婆子正趁着伺候姜氏起身的空当,嘴里嘟哝个不停:“夫人您品品,老奴跑上跑下给她寻人沽价,半点好儿没落下不提,还挨了一顿训,支使奴卖了两处破落院子,把银钱往自个儿手里一攥,就这么给打发了!”

    她自觉在庐州时受了沈元歌的气,昨晚听姜氏提起,正打算好好在她跟前说道说道,却不想她珠连炮一般问完一干好处,脸上便跟开了菊花似的,笑意连连,不再往下说,邓婆子心焦,才要提及自己在沈府受的委屈,甄景为就进来把自己打发了出去。

    她一口气在心里憋了一晚上,上不来下不去,今天姜氏醒来又问起,登时像开了嘴儿的葫芦,呼啦啦把沈元歌处置家产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通,姜氏慢慢蹙了细眉:“竟是这样么?祖宅田亩留着了,那姑爷在皖地为官多年,生前攒下的银产呢?”

    邓婆子“嗐”了一声:“哪还敢问哩,奴才说一句,被她直接空过去,往后提也不提,自是没见着的。”她觑着姜氏的脸色,“俗言道‘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江东鱼米富庶,姑爷又多年未曾调度,到底多少数目,奴可不敢猜!”

    姜氏闻言变色,横了她一眼:“仔细着!这话是随便说的?”

    邓婆子惊觉自己放肆了,忙啪的拍了下嘴:“奴婢失言。”

    姜氏静坐好一会儿,方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又岂会是觊觎姑爷给孩子们留下的家业?不过是考虑着他俩年纪尚小,掌着这么多钱总是不妥,却不想倒让元歌误会了,”她站起身道,“罢,陪我到老太太那里去一趟,问问这事儿。”

    邓婆子连连哎了几声,上前扶她,却又看见甄景为推门进来,听他对左右道:“你们且出去,我有事与夫人商量。”

    ……

    这两天老爷是怎么回事?专挑当口来!

    邓婆子无法,低头撇了撇嘴,只得依言退出去,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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