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还不知道甘宁有我这号人么。” “也是,拿下巴蜀,小兄弟可是头等功臣,年少有为,后生可畏呀。” 萧廿没搭这话茬,道:“这里人手够,您先忙着,我去那边看看。” 军官道好,萧廿便离开了那里,只是转身的时候,背影有些僵直。 他独自来到一处水潭边,站定了。 黄昏的暮光透过枝桠斜斜洒在他身上,沿着侧颜轮廓,将他的脸庞分成一明一暗的两部分,萧廿盯着平静水面驻足良久,从袖中掏出了一块简陋泛黄的牙牌。 牙牌上没有任何纹饰,一根麻绳穿过顶端,刻有籍贯名讳,就是普通百姓用来证身的东西。 萧廿目光复杂地从上面扫过,在某一处停留了一下,那里刻着两个字:燕崇。 名字是母亲给他取的,只是自从懂事之后,他就执拗地再也没用过。 若是没有沈长辉的善心庇护,想必母亲连这样一块牌子都捞不到,早就成了老皇帝盘查中的刀下之鬼,而他自己也不可能来到人世了。 萧廿眉锋蹙起,握着牙牌的手指发紧,想把它丢进水里的手又收了回来,胡乱塞进袖子里,离开了那个水潭。 沈元歌早就醒了,坐在自己房中看着那叠披风发呆,萧廿突然推门而入,拥住了她。 “抱歉,”萧廿声音低哑,“是我没有想到。” 他厌恶燕越斓,所以并未将她说过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有意淡化,加之时间间隔太久,陈昂告诉沈元歌她母亲曾和云南王有婚约时,竟没有将两件事联系起来,以至于今天才想通她那时的异常反应。 沈元歌摇摇头,心照不宣地知道他在说什么,弯了下唇角:“没事。…真的见面之后我觉得,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死了的人都已经归了尘土,活着的人都还好好的。 萧廿想到第一次和燕启对视的场景,自嘲地笑了笑:“是啊,没有。” 两人陷入了一种近乎于默契的安静,半晌,萧廿从袖中掏出一块陈旧的牌子,道:“我隐瞒了一些事情,想现在告诉你。” ... 夏末,藩军同朝廷的军队在剑门会战,朝廷军虽先前有懈弛之态,但在军马数量上尚可压制,起初占了强势,但胜负难分的数战之后,朝廷军折损惨重,开始不敌,逐渐败下阵来,藩军终是拿下了剑门关。 与此同时,燕启带领的一支军队切入黔贵要塞,同那里的地方军展开激战,原本战况见好,但他带兵穿过一处险关时,却突逢暴雨,山路崩塌,竟生生将军队切断,大半骑军都被困在了山中,形势霎时变得不容乐观起来。 两军会战,此消彼长,黔军首将岑帆又是狂悖之人,云南王反后,他也生自立门户之意,同川滇自是势不两立,此时燕启的军队因天灾受挫,他便率军围在城下,派兵高声叫嚣挑衅,姿态狂妄至极。 彼时阴雨未消,后撤的山路塌方被堵,关前敌兵压阵,军中只有寥寥千余人,气氛极为沉闷压抑。 “燕启老儿,你平日嚣张跋扈,一场毛毛雨便被浇灭了气焰,竟躲在营中做那缩头的王八!你若有种,且来同我真刀真枪的干一仗,你敢不敢!” 岑帆坐于马上,面向城头挑战,而后放声大笑,身后的军队也发出一阵嘲声,燕启的副将烦躁不已,无法忍受这种侮辱,猛地抽出长刀:“我去会他一会!” 燕启沉声喝道:“站住。” “他此般挑衅,分明是激将,大军侯在关外,一旦城门打开,大军便会一拥而入,你出去,便是自断生路。” 副将道:“如今补给断绝,即便对方不强行攻城,我们也撑不了多少时日!” “时机大好,他们怎会放弃攻城呢?不过是想让我们军心涣散罢了。” 两边皆是山林,河路混杂,若能冲出去,尚有一线生机。 副将沉下心来,询问燕启意见,燕启转头问手下准备的如何,得到就快完成的答案后,燕启召各军官上前,手指舆图上的支叉小路:“在敌军备好攻城车之前冲出去,切勿恋战,突围要紧,此地地形复杂,甩脱敌军后在山林中各自藏身,等待时机再行汇合。” 将领们应是,一个士卒匆匆忙忙进来:“将军,外头好像要开始准备攻城了。” 燕启大步走到堞垛后,望见城下包围的军队已经分成两片,让出中间一条空路,远处一辆攻城车架上了羊头槌,正铆足力气朝城门迅速驶来。 对方能因地取材,他们当然也能。 燕启回身拿过弓.弩,喝道:“就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