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推了过来。 风势渐有变强之势,兵头眯着眼看了一会儿:“要下雨了?” 他顿时来了精神,招呼着道:“停车停车!把粮食盖好,就地扎营!” 小兵愣道:“长官,不走了?” 兵头一巴掌打在他脑壳上:“走个屁,又是风又是雨的,等追上前军粮食都冒芽了怎么办?先停车歇一晚上!” 辎重兵们都巴不得躲个懒,纷纷应和着把马车靠路驱逐到山壁下头去,还没停靠好,队伍后面却有人叫了起来,连滚带爬地跑到兵头跟前道:“长长长官,后头…后头有…有…” “有有有,有什么?大呼小叫的。” “长门的守军!守军追过来了!” 兵头重重一愣,下一刻便将两句脏话合二为一了:“放你*的屁!长门军早就不知退到哪里去了,过来的时候关卡里留守的都是咱们的兵,怎么可能从后面冒出长门军来?见鬼了你!” 兵士被他按的险些一个大马趴,失魂落魄地指着后头的山路道:“长官,当真是长门的兵,您自己看看!” 兵头见他这模样,心里也打起了鼓,登上粮车跂足望去,后背顿时发出一层白毛汗,真有追兵! 阴云下头黑压压一片,少说数千甲胄朝着辎重队压了过来,虽说几千个人也算不上太多,可押送粮草的人统共不过才三百人而已! 兵头两股战战,他不知道长门军前两仗佯败乃是诱敌深入,待两万前军入关,他们的人便利用隐蔽山路从后头包抄而至,心里只有一句话:硬干就是送死。 丢了辎重得掉脑袋,硬着头皮上也没活路去,兵头两股战战,跌跌撞撞爬下车,下了平生以来最快的一个决定:“先卸下重物,快马去追前军,快快!” 他说着自己先把粮车上的缰绳解开,车子一丢,爬上马疾驰而去。 后头的兵一看,也乱了阵脚,都争先恐后地去抢马,奈何人多马少,一多半的人都只能徒步,人马掺和在一起,乌七八糟地往前窜,他们这边心急火燎,却没注意到,不管人马是快是慢,追军始终跟在后面不远的距离。 山路错综复杂,辎重兵们没头苍蝇似的只想赶快摆脱追兵,以至于被人有意迫离了方向都不知道。 脚下石路变得软绵绵的,山风越刮越大,不知从哪吹来了厚厚的一层土。 沈元歌手肘撑在石头上,手里拿着从裴骁那里弄来的“千里眼”,往下望山谷里的情况。 “怎么样,来了没?”白露比她这个头一次当军师的还躁动,一会儿冒出来问一句。 “别慌,雨还没下来呢。”沈元歌用远镜望望天,道,“卫将军有分寸的。” 她一只眼睛被遮住,唇角微微翘起:“用这个看天就是清楚,世子有怎么不早拿出来。”话音落地,灰蒙蒙的天上落下几颗豆大的雨滴。 裴骁笑道:“哪里知道十六弟还有看天的本事呢,你若是喜欢,这镜子便给你了。” 沈元歌道:“这倒不用——听见兵马过来的声音了没?” 风还在刮,雨点变密,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辎重兵的战斗力远远不及前军,一路下来已经折了不少人,被长门军撵羊一般赶进了小山谷里,追兵追到谷口前,速度慢下来了,他们还没顾得上脚底情况,一味往前扎,谷底的路上也盖了厚厚一层土,被雨水一浇,顿时变得泥泞不堪,灌了胶一般,马蹄陷进去,拔都拔不出来,再前进不得,困在了那里。 几百号人就这么被钉住了。 风雨如磐,把谷底变成了一个浅浅的小沼泽,白露接过千里眼往下瞧,从圆圆的视野里看到那帮人困窘的惨状,笑道:“哈哈!这下成了瓮中之鳖,我看他们怎么逃。” 裴骁挥挥手,一队弓箭手挨上去,山谷里无法动弹的辎重兵顿时成了活靶子,裴骁心头豁然:“昨晚斥候来报,敌方倾其主力往前攻进,前面两道关口并未留守多少兵力,如今断了他们的粮草,我们只要发兵绕回前关,就能将他们困在山内。” 沈元歌道:“深山对于外人而言,就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怪兽,中山不可能再分出兵力前来救援,如今粮尽援绝,我们不必再费兵卒,且等他们自生自灭罢。” 裴骁不由自主地露出笑意,道:“十六弟这招金蝉脱壳诱敌深入使得妙,待战事平定,我一定为你向父王领一记头功。” 沈元歌一听这话,心尖儿先打了个哆嗦,要是让萧廿知道自己偷偷跟来还在长门逞能的事,那可真是不得了,她弱弱笑了两声:“不不不,不必了,卫老将军才是率兵驱敌的功臣,您还是找他罢,千里眼还您,我和白露先回去了。” 她将长筒镜塞回裴骁手里,转身便走。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