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的杰作吧?明珠心中大喜,她并没有急于用力,完全挣脱绳索的束缚,而是留了一线余地,依旧假装被绑着。反正脚上的绳子还在,一时半会也跑不了,不妨耐下性子,看看情况再说,早晚会有逃跑的机会。 另一辆骡车上,老者看向骑马的男子,低声笑道:“少爷,前面有家小客店,咱们到那儿歇歇脚再走吧。” 两辆车相隔不远,明珠竖着耳朵,断断续续听到了几句话。这声音让她悚然心惊。她听得出来,这是吴国公左常的声音!他们乔装改扮,要带自己去哪里?七宝塔上的刺客一定就是吴国公派来的!难怪这些人能方便地进出皇宫,原来有吴国公这个内应。吴国公一向是太子的心腹,这次阴谋的始作俑者,显然就是太子了。明珠一直知道太子不是什么善茬,然而她却没想到,贺延德已经坐稳了储君之位,竟然也想行刺他的父亲?图什么?安安稳稳等接班不好吗?吴国公是太子的死党,又在朝中经营多年,位高权重,只要他妥善掩盖真相,事后解决掉刺客,来个死无对证,未必便有人敢把谋逆的罪名扣在他的脑袋上,他乔装改扮逃出城去,到底是为什么?看他对身边的年轻人毕恭毕敬,那人又是什么来头? 明珠在这边暗暗揣测着敌人,那边,吴国公又压低了嗓子,凑到左安耳边,“世子,咱们只要在太阳落山前赶到棣安县就行。我已经让县丞做了安排,备好了快马,只等咱们一到,便可趁夜色掩护,抄小道离开。从这儿直到邺国边境,我安插了七八个心腹,沿途给咱们换马,补充干粮。只要咱们按时到达棣安县,后续一切好办。从这儿到棣安县也就七十多里路,犯不上走那么快,倒显得咱们有鬼似的,惹人生疑。” “嗯。”男子点点头,低声道:“棣安县丞靠得住吗?” “靠得住,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对我忠心耿耿。老臣一直担心会发生今日之事,早几年便做好了准备。”老者低声笑道。 “很好,你办事很稳妥。”左安看了看高悬空中的骄阳,眉头依旧紧紧皱在一起。 “世子放心。”吴国公笑道,“凌宗训就算有三头六臂,此际也已经焦头烂额了,哪里顾得上追出城来?再说,暂时还不会有人将行刺事件和我扯上关系,就算他们有所怀疑,要捉拿我,我府上豢养的死士也足以抵挡十天半月,足够咱们逃回邺国了。” 左安欣赏地看了一眼吴国公,“好!回到卫国,皇后定不会亏待了你。” “老臣对皇后的忠心,天地可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左安满意地点了点头。 “世子。”吴国公见他心情好,壮着胆子,提出了担心已久的问题,“咱们为什么一定要带上那丫头?一刀杀了多省事,反正也是个没什么价值的废人。” 明珠听不清两人在讨论什么,然而吴国公眼中的狠戾她却看得分明,那恶狠狠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看得她不免心惊胆寒。 “废人?”左安冷酷的眼神盯在吴国公的面上,声如寒冰。 吴国公打了个寒噤,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得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世子变了脸。他咬咬牙,硬着头皮道:“我怕她闹起来,惹来路人注意。咱们虽然一路走来尽挑偏僻小道,然而路人着实也碰到了不少。据说这一带还经常有土匪出没,那些江湖人士素来以行侠仗义的英雄自居,万一认定咱们是拐卖年轻姑娘的歹人,要替天行道,那可是大大的麻烦。” “你府里这些精挑细选的死士,难道是吃干饭的?”左安不以为然。 “话不能这么说,咱们也算是逃命,总得低调些。万一惊扰了官府,节外生枝,说不定影响大计……” “够了!” 左安一怒,声音上扬,惊得明珠连连朝他望来。她已发现,这人就是七宝塔上手拿弩机的刺客,而他不加掩饰的声音,加上与吴国公左常坐在一起,轻而易举地让明珠想起了那个在桓家救过自己的男人,左安。算上今日,一共见了三次面。第一次是去桓家吊唁那天,在桓家和皇宫见了面;第二次是寿宴上撞破他行刺,第三次就是现在。这人竟然换了三个面貌,显然是不想让人认出来。他身上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老臣知罪,老臣愚钝。”左常立即低头,连连赔罪。 “我告诉你,在本世子手下做事,要学会服从,无条件服从。永远都不要试图改变我的决定,否则,我会用行动让你知道,那有多愚蠢。” 左安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冷,吴国公的头压得一次比一次地。若非二人坐在车上,吴国公只怕马上就要跪下来,磕头赔罪。 “是是是,老臣该死,老臣该死。” 左安见他惊惧不已,语气缓了下来。他看了一眼明珠,又看了看吴国公,道:“这个女人对本世子还有用处,只要有她在手,不怕凌宗训不能就范。” “是是是,世子高瞻远瞩,深谋远虑,老臣佩服,佩服。”吴国公恭维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