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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她却又不知好歹地往前蹭,双膝曲起来,脚几乎靠着他的身子,又胆怯地缩回去,抬起头对着他笑:“我再问你一桩。”

    “嗯?”

    “你知不知道,亲了人是要负责的?”她笑得像只小狐狸,双眼眯了起来,细微的火光洒在她的瞳仁上,仿佛跳跃的碎金。

    他怔了一怔,后颈渐渐潜上微淡的红,明明在衣领内,他却感觉自己被她识破了,一下子仓皇站了起来。

    她于是仰起头,笑得更加猖狂,“你只要回答我,知不知道。”

    他不敢不看着她。这样一双明亮的眼睛,在夜中如两盏星,没有人可以不看着她。

    “我知道。”他说,“我会负责。”

    她终于没绷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有一瞬的错愕,而后便看着她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了出来。

    “啊呀呀,你这么严肃干嘛!”她笑叫,“我又不是那什么千金小姐,我没那么多讲究!你忘了吗,我可是扶香阁出来的……”她眼神一飘,“我懂的可多了,哪里还要你负责!”

    他的脸色不太好,似有些尴尬,更多的却是懊恼。她是在耍他吗?他想了半天,没有想出个道理,她却又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想什么呢?你是我师父。你亲我我不会告诉别人,但你可别乱来啊。”

    好像无可忍受般,他终于瞪了她一眼。这表情在素来冷漠的他脸上显得极其违和,她怔了一怔,捧腹大笑。

    弋娘曾经告诫她,永远不要对你喜欢的男人说你喜欢他。要对他说你不喜欢他,还要对他说你不稀罕他喜欢你。

    不给男人得寸进尺的希望,他们才会愈发想要得寸进尺。

    她眨了眨眼,看着未殊后颈上那片红云一直蔓延到耳根,她期待着他炸开,可他终竟没有。

    他只是原地站了一小会,便来掀她被子。她骇了一跳,往后直躲,他却只是捞起了被褥中那个快要凉透的小熏炉。

    她跟看怪物似地看着那熏炉。

    “我去将它热一热。”他说,“你刚喝了药,该再睡一觉,发发汗。”

    再睡就成猪了。她腹诽着,可还是乖乖地重新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第22章 飞雪

    当未殊再次将熏炉放入她的被褥中,女孩已经睡熟了。他也觉好笑,这小东西疯起来无法无天,睡下去昏天黑地,真是没有一点包袱的天真烂漫。不像他,他失眠已经很久了,他最熟悉的就是西平京子时以后的夜空。

    他慢慢踱回自己的房间,将床褥掀开,在床板上轻轻一拍,一只小屉滑了出来,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二十多只一模一样的青蓝色小瓷瓶。

    有的已经空了,有的还装着丸药,救命的丸药。

    他将那些丸药全部倾倒出来,就着灯火点检了一番,还有四十五颗。然后他将它们全部丢进了暖炉底下的火堆里。

    噼里啪啦,炉火突地窜高了好几丈,焰尖甚至冒出了幽幽的蓝紫光芒。光芒之中,他仿佛看见自己寡淡的一张脸,清秀俊朗,却没有表情,没有生气。在黑暗中存活的他,如果不是学会了占算,恐怕一辈子都见不到今日所见的光亮吧?

    和阿苦那样的人生相比,他这二十几年,与行尸走肉有什么差别?

    他依稀记得自己心底曾经存放过一份期待。可那是什么期待,他已经说不清楚。记得的只是最初每一个日夜里焦灼的等待,他数着漏刻、数着圭表、数着日晷,“时间”在司天台里是很廉价的东西,他浪掷了很多,最后也没有等到那个人。

    后来怎样了呢?他忘记了。

    他大约是没有放弃的——他从来不会放弃的。

    他只是……忘记了。

    北风刮骨,静谧的夜空中群星隐没。不远处忽有民房起火,初m.xiap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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