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论功行赏。第六日晚上,阿苦困得撑不住,央了一位女官帮她守着皇后娘娘,自己出来偷个盹儿。 行宫的景色与西平京中自是不同。远天边挂着清秋的月亮,泛白的光笼络下来,照得远远近近的山林更加黑暗。她不敢离皇后太远,只团着身子坐在前殿外的汉白玉台阶上,玉质冰凉,她笼着袖子打了个哈欠。 踏、踏。 两声轻轻的靴响。 她愣了一会,眼神自那双麂皮靴缓缓上移,看见紧束的青色衣带和箭袖白衣,看见一双黑沉沉如深渊的眸,看见那巍巍的白玉冠。 他温和地道:“凉不凉?” 他总是在问她冷热。 她看见他,就只知道傻笑。当他表露出关心,她便笑成了花。可是笑完之后,她又想哭。 “你忙完了?”她吸了吸鼻子,拍拍屁股站起身来,努力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有空来看我了?” 他给她理了理衣领,“我没空也须来看你的。” 她道:“你穿这身衣裳还挺好看的。” 他略微一顿,“旁的便不好看了?” 她怔住,“旁的……自然也好看。” 他朝她伸出手,她覆上去。他举足便走,她却迟疑了。 “嗯?”他转过头来。 “你要带我去哪儿?”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我今晚还得当值。” “我早问过了,这些天你都不必当值,是她们在偷懒。” 她吃了一惊,“什么?那——”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未殊静静地望着她道。 “谁呀?” 未殊道:“她说她一定要见你。” 阿苦的眼睛转了转,“小葫芦?” 小葫芦在璐王的行营里。 帐中灯火一丛丛静默燃烧,侧旁的架子上挂着璐王六日来打得的野兽毛皮,都洗净了,足有十来张。璐王与小葫芦正并肩坐在帐中的软席上,两手相握,没有旁人。 未殊打起帘子,阿苦低身走了进来,看见小葫芦便欢喜地叫出了声。 小葫芦比从前又好看了许多。火光映得她玉面生晕,仿佛娇羞无限地倚向晏澜的怀抱。看见阿苦来了,她的眸中也有些欣喜的光,却是转瞬即逝的。 阿苦那情状,简直想扑到小葫芦身上去,晏澜尴尬地将小葫芦搂住了,未殊也轻轻地拉住了阿苦。 两个男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流了一瞬。 晏澜:“管好你家阿苦。” 未殊:“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阿苦冷静了一下,想此刻毕竟在小王爷的行营里,她作为小葫芦的“娘家人”,怎么也不该丢了她的面子不是?于是又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晏澜看得直想笑。 “小葫芦……”两个男人在场,说话总十分不自在,“你……近日过得可好?” 小葫芦的声音温柔得能捏出水来:“我好极了,你呢?” 我?阿苦拧了拧眉,“我自然也还不错……”旋即便感受到来自未殊的充满压力的目光,改了口,“师父对我很好。” 这话说的。小葫芦的笑意愈加促狭,“小王爷也对我很好。” 阿苦听着奇怪,却不知是哪里奇怪。再一看,除她以外的三个人脸上似乎都带了笑,真是莫名其妙。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