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倒的男孩儿做了一些他学过的急救,过了好一会儿,那人总算缓过来了一点。 “他不能再吹风了。”艾利克对那个壮男孩儿说,后者喷了喷气骂道:“你管那么多闲事儿干嘛!小子!”壮男孩儿顿了顿又说。 “让他死在这里吧!” 死这个字,他们每个人都想了很多次,但至今还没有人说出来。 壮男孩儿如此没有人性的说法使得有些人心里很愤怒,而有些人则是惶恐不已,而就在每个人都不敢做声的时候,艾利克开口说道:“欧荣,我们出发之前卢卡上尉说的是必须每个人都回去,人数都要到。” “尸体也算一个不是吗?”叫做欧荣的壮男孩儿冷笑道,那个刚刚醒转过来还没有太多力气的男孩儿有些惊恐地瞪着对方。 “我想,现在尸体是还不可能自己回到集训地的。”艾利克说。 “让谁背过去不就行了!”欧荣瞪着艾利克。 大家听到这句话,都把自己的身形缩到最小,他们没有人敢反抗欧荣,却又不想自己成为那个倒霉蛋,那个男孩儿就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听着本应该是他同伴的人谈论他死后的事情。 “背一个死人造成的结果最有可能是我们又多了一具尸体。”艾利克冷静地说着,壮男孩儿有些语塞,他紧绷着一张脸,最后不甘不愿的让出了最好的位置。 “回去后你要给我洗半年的臭袜子!”欧荣恶狠狠地瞪着那个男孩儿说道,后者瑟缩了一下,然后跟只兔子一样窝在那个角落。 既然艾利克那样做了,那么自然没道理人们继续把第三个好地方让给他,毕竟,那剩下的几个人想着,这会儿欧荣正在火头上。 艾利克也不抱怨,他就坐在最外面,不时地搓着自己的手心。 雪下得真大,就像是要把这世界上的雪都一次性下完一样。呆在军校里,什么消息都得不到,但很快就不会那么糟了,男孩儿想。 而与此同时,巴黎的午后,红房子里面,黑发的女子已然睡着。 年轻的男人进到卧室,瞧见那趴伏在桌面上的女子后,略微拧了下眉毛。然后他走过去,将玛格丽特抱了起来。 玛格丽特被略微惊醒了过来,一个好听的声音安抚着她。 “睡吧,乖宝,你很安全,安心睡吧。” 这声音悦耳又动听,玛格丽特本来将要清醒的意识又再一次陷入困倦中。 她模糊间感觉到自己躺在了柔软的床铺里面,有人再给她掖被角,又替她抚弄了一下长发,最后,一个吻落在了她的额间。 “做个好梦。”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房间里空无一人后,黑发的女子缓慢地睁开了眼睛,她的睫毛眨动着,良久,她翻转了一下身子,让自己藏身在松软的被褥里面。 盖斯东同朱莉告辞,他乘着马车驱车去了博蒙亲王那儿。 依旧是那个不曾变过的书房,盖斯东缓慢地呼吸着,仿佛这样可以让自己更加好受一些。 博蒙亲王像以往一样翻阅着他的法典,他的注意力如此集中,好像这世间上的任何事儿都打扰不到他。 当最后一页被翻过之后,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你把一个下层民众的孩子送到了军校。”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言语却像往常一样淡淡的,而不是如同别人一样问得咄咄逼人,但,这样反而更加让人害怕。 “这是一个承诺。” “廉价的承诺。”博蒙亲王如此评价。他接着再一次翻开了法典,似乎是打算重新阅读一遍。 等到天已经擦黑,盖斯东在那儿站了一个下午。 熬人的不是站立,而是压抑,是心里不断的去猜测。 黑暗让人恐惧,不是因为它有多强大的能力,而是因为你看不见,所以你不知道,所以你尽情想象,于是惶恐理所当然的耻笑你,轻蔑你。 书房里,年轻人已经离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