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妇见礼之后,开始仔细给小姑娘摸脉,望闻问切一套流程下来,他心中已有定论。 肝气郁结,情志不舒,加之受了春寒,因此高烧不退,老太医心里有了结论,就病情来说并不算严重,但看着床-上紧闭双目的小姑娘,他心下称奇,小小年纪,肝气郁结倒是少见,也不知道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 不过这些和他无关,他仔细将诊断结果告知了众人,看过之前的方子重新调整用药之后,宣国公夫人满脸怜爱的将药汁小心翼翼的喂给了女儿。 药汁入口,苏怡安被苦得勉力睁开了眼睛,眼前是满脸担忧的父母与叔叔婶婶,她缓缓眨了下眼睛,朝他们露出一个安抚笑容,就又再度闭上了眼。 不是做梦,她,确实回来了,回到她十岁的时候。 家族亲人俱在,父亲母亲叔叔婶婶安好,还有她的两个弟弟。 宣国公府,依旧是虽然有些式微但根基还算深厚的宣国公府。 她庆幸着,心中安稳,却又没来由的有些慌张失落,但很快,生病导致的虚弱让她再顾不上这些,在药汁的作用下安稳睡去。 *** 暖融融春光中,苏怡安靠坐在临窗处的软榻上,盯着院中花坛里那从被精心侍奉的牡丹,目光不动。 正值花期的富贵花,一朵一朵盛开得极其鲜妍,沉甸甸的垂在花枝上,迎着微风尽情展露自己的美丽。 鲜活,漂亮,又生机勃勃。 她安静的坐在这处,看了许久的花,直到担心主人身体的大丫头低声凑过来劝说,才慢吞吞的回了内室。 大夫叮嘱她要少吹冷风,全家上下无不将太医嘱咐奉为圭臬,对她的一举一动看得极紧。 父亲和叔叔去上朝,母亲在处理庶务,婶婶带着两个弟弟回娘家探望生病的老大人,所有人都按部就班,井井有条的生活着。 苏怡安叹口气,接过大丫头碧玉递来的养身汤,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即便她如今切切实实的在这里,偶尔还是会有种不真实感,好像随时都会从美梦里醒来,睁眼后又是只有她自己的现实。 她做过很多次这种梦,尤其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后来或许是年纪渐大,时光流逝,又或许是有崔洵在身边,这种梦渐渐做做的少了。 想到崔洵,她喝药的动作顿了一下,既然她能回来,那崔洵说不定也可以。 她这么想着,打算有机会的话去见一见人,如果真的回来,就两人合力做些事情,如果没回来…… 苏怡安看着玉碗里的褐色药汤,深吸口气一饮而尽,就算只有她自己,也会努力力挽狂澜,改变未来。 *** “小姐喝过药了?”处理家事的间隙,陈氏询问身旁的大丫鬟。 丫鬟点头,将自家小姐今日的情况一一道来,事无巨细,让认真听着的宣国公夫人放下了心。 “等会儿忙完我去看看恬恬。”陈氏合上手上的账册,同庄子上和府里负责经营外面商铺的管事又聊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去往女儿的院落。 恬恬是女儿出生时老宣国公亲自取的乳名,这个她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宝贝女儿,不只是宣国公同陈氏的心头肉,也深得弟弟与弟媳的喜爱。 和京中其他人家不同,宣国公府几代都人丁寥落,虽说和家风清正不无关系,但显然也有点儿说不清的情由在里面。 宣国公同陈氏自小定亲,陈氏出身江南,十六岁入帝京与丈夫成亲,婚后恩恩爱-爱,无小妾通房搅扰,不过子嗣上就稍稍有些不顺。 成亲五年她都未能为苏家诞下一子半女,若是其他人家,只怕早已通房小妾狠命的抬,承受公公婆婆与丈夫的怨怼,但陈氏幸运,嫁入宣国公府,老国公对此全然随缘,并未逼-迫一对小夫妻。 至于宣国公,真心疼爱娇妻,虽然也想要儿女,但不至于为此同夫人闹什么别扭,更别提在后院添女人让妻子堵心了。 或许是多年向佛寺道观诚心祈求的缘故,在陈氏嫁入国公府的第六年,中秋家宴上有喜,一年后瓜熟蒂落,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女儿。 怀这一胎时,陈氏孕中吃足了苦头,本以为生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