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入严氏谋不轨答案获罪被诛,这点她很清楚,那个时候尚且天真的她对朝堂与后宫的波谲云诡一无所知,即便是事后想起来,也有很多东西看不清楚。 就拿如今来说,苏家想要避免过去的命运,不是只要解决那个现在尚不知在何处的罪魁祸首严琦就好,那桩牵连甚广的血案,还牵扯到朝堂之上诸多势力,涉及皇子们与帝王的交锋,前朝与后宫的对峙,种种因由交缠,最终导致了惊天血案。 这些东西,身在局外尚且看不清楚,更别说曾经置身其中的苏怡安了。 她对这些当真是完全不擅长,正如她曾经感叹的,有些人看一眼就明白还能举一反三,而有些人则榆木疙瘩死活不开窍,前者的代表人物是崔洵,后者的代表人物是她。 苏怡安仔细回想着她曾经和崔洵经历的一切,然而越回想越泄气,越思考越迷茫,看崔洵做事有的放矢举足轻重,摆在她自己面前,却只有满目茫然毫无头绪。 崔洵能从一团乱麻之中精准的找到解决问题的线头,她却只能见招拆招,扒拉到哪个是哪个,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挨个解决。 在宣纸上犹犹豫豫的写下自己记得的零碎内容,将觉得能做的事情一点点提炼出来,结果几大张写完再精简提炼时,才发现自己果真不是能混官场的料。 她最有能力最有勇气那几年,是跟在崔洵身边满心满眼复仇大计,遵从他的话按部就班的做,想来,就是那个时候起,她对他的信任和敬畏到达了顶峰。 复仇成功之后,崔洵照旧强悍,她却是彻底失了目标,如果不是那时候已经嫁给崔洵,她应当是会去江南找阿惟,然后在那里度过剩下的余生的。 可是,她到底没走,还是留在了帝京和崔洵一起。 他希望她留下,他想要她陪他,那她就努力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即便崔洵在很多人眼里已经不是完整的男人,但在她心中,他就是最优秀最顶天立地的那个男子汉。 虽说,这个男子汉脾气越来越坏,脾性阴晴不定,掌控欲强且睚眦必报。 不过,遇到崔洵,当真是她遭遇人生噩梦之后那唯一的一件好事了。 书房里很安静,只有毛笔落在纸上的轻微声响,苏怡安笔随心走,写完才发现自己笔下出现了许多崔洵的名字。 闻着近在咫尺的墨香,她叹了口气,不再逼-迫自己,还有六年,她有时间可以慢慢来多多努力。 不擅长的她只能努力,至于擅长的,她仔细想想,却发现自己后来已经被崔洵护得凡事都不大操心了。 前些年为了复仇,崔洵还愿意同她一起筹谋,同她分析商议,后来仇人收拾得差不多之后,就是他在朝堂与京城兴风作浪,惹来无数非议的同时,还多了更多的仇敌与同党。 对那个时候的崔洵来说,那样活着让他舒心快活,是他的兴趣和爱好所在,她插不进去手,也看不明白,只能安静乖巧的做她被祸国奸佞宠爱的狐狸精,尽可能的照顾好他。 所以仔细想想,她现在依旧这么不长进还是有理由的。 只是,如今会帮她给她指引的崔洵不再,她终究要学着自己重新在走完一条人生路了。 *** 宣国公府近日里十分热闹。 忙里偷闲的宣国公刚回府,就被妻子笑花了一双眼,看妻子轻嗅着手中新合的香料,他凑过去也闻了个新鲜。 “香气清雅,不错。”作为锦衣玉食的勋贵子弟,宣国公对此也算稍有研究,闻完就给出了还算可以的评价。 陈氏将小巧的盘锦香炉放到一旁,和丈夫分享喜悦,“这是恬恬新合的香,香气清雅还有助安眠,正准备放在家里的香铺中试卖看看,虽然不清楚她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念头,但既然她喜欢,我就准备让她试试看。” “既然恬恬喜欢,也不是多贵重的东西,那就尽管试呗。”宣国公依旧心大。 “除了新合的香,恬恬还想做花露,我想着把咱们手里那几个庄子给她,随便她怎么玩,也算是打发时间了。”陈氏温声道,女儿是真不爱出门凑热闹,她也就只能在这些地方发力了。 “花露?”宣国公起了两分兴致,“说起来最近京里来了不少西域和海外客商,我倒是见了几次他们卖的花露,有些一般,也有一些挺特别的,我正想着买来给你和恬恬图个新鲜,这下子看来要早些下手了,省得被人抢完。” “你又打算往家里买东西?”陈氏似笑非笑。 “难得有新鲜东西入京,你和恬恬怎么能少?”宣国公这句话说得理直气壮,“除了花露,我还打算再买些首饰,异域首饰虽说不及咱们的精美,但于宝石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