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芙赶紧转移话题:“真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你记不记得以前高中的时候,高一,我们俩坐一组,你坐第三排,我坐第五排,上课传纸条给老班逮到,我把纸条给吞了。她就让我们写检查,我们交了检查就把她车胎给扎了!” 手榴弹这才重开笑脸,很老居地说:“人总是要长大的嘛!说真的,张晓芙,你国也不出了,工作也找了,婚姻大事该要放在手边上了。女大不中留,父母跟不了你一辈子的。我不是吓唬你,八零后即将谢幕退出历史舞台了,人家世界小姐都是九零后了。你不服老不行的。赶紧找吧!现在找,还有本钱挑三拣四。再过一二年,你倒贴人家男的都不一定干!” 晓芙皱眉道:“你这还没结婚呢,出口就俗气得跟欧巴桑一样?我妈在家还不和我说这些呢!” “你不要一提到这事,逆反心理就这么强。你蹦跶不了多少时日了,女人一过二十五,就开始走下坡路了。你还别不乐意听,你看你眼睛下面的小干纹都出来了。”手榴弹故意凑近晓芙的脸说。 晓芙气得把黑眼珠往上一翻,只留两块白眼仁给她。 手榴弹丝毫不计较,拍拍晓芙的手:“也就只有我,不怕遭你记恨,肯和你说大实话!” 晓芙的性子其实和葡萄酒一样,后劲大。当面哪怕给人捅了一刀,她都能跟没事人一样,要过很久,才回味过来疼。人人都以为晓芙出不了国了,照样嘻嘻哈哈的,是因为心理素质好,一贯没心没肺。只有手榴弹明白,这是还没到她崩溃的时候。 这一点连晓芙妈都看不透。所以晓芙曾满怀深情地对手榴弹说:“百年之后,如果你死在我前面,我就写一篇祭文,标题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那个人去了。如果我死在你前面,你也写一篇祭文,标题是:世界上我最了解的那个人去了。”手榴弹立刻“呸”三声,说:“要死你去死!别咒我!我小日子过得飘着呢,还想儿孙绕膝,五代同堂呢!”晓芙很不以为然道:“所以我特地强调百年之后啊,一百年之后你还要活啊?都成老妖精了,老人院都不敢收你!” 但在这件事上,手榴弹只是充当了一下晓芙妈的宣传喉舌。 晓芙她妈早在她来手榴弹新房参观的前两天就买了礼上门,从房子夸到人,把手榴弹夸得头都抬不起来了。然后开始伤感:“哎呀,丫头,你妈生你多省心啊?我们家那头倔驴,整天不晓得天多高,地多厚。以为自己是朵香花,引的蜜蜂全往她这儿飞,给她跳八字舞;其实就是个臭蛋,招的全是绿头苍蝇!说她她还不信,以为你故意拿话激她!” 手榴弹赶紧说:“阿姨,晓芙哪有那么糟糕?你放心,找机会我劝劝她,我的话她还能听进去一些!” 晓芙妈立刻眉开眼笑:“那最好了,响鼓还须重锤敲!” 当然,晓芙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因为她妈永远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并且“道”和“魔”都是她一个人。 这家没法呆了 天气反常得厉害,前几天还冷得要死,许多人都穿上小棉袄,戴上围脖,提前过冬了。这两天悠忽又热了起来,晓芙爸说这是秋天的回光返照。但是不管它是冷是热,晓芙的着装风格永远不变,穿裤装的时候,再冷的天也就一条单裤。晓芙妈就上来捏一把,说:“你好歹在里面加一条秋裤吧,裤腿这么大,谁看得到你里头还有一条裤子?”晓芙说:“从东欧到西欧,从大洋洲到北美,人家老外冬天从来就不穿什么秋裤毛线裤的。这是一种生活境界,境界懂不懂?”“老外是吃生肉喝冷水长大的,那什么体质?东方人能比吗?” 晓芙穿裙装的时候更夸张,下身永远是一条黑丝袜,而且是最薄的那种。她妈又皱眉咂嘴:“肉都透出来了,我都不用摸,看着就冷。现在不是有那种羊毛裤吗?很保暖的,我看我们单位小年轻都那么穿,不挺好的吗?”晓芙很不屑道:“现在的年轻人还喜欢把夏天的短裤穿到外面,不伦不类的,你怎么不说?这是品味!羊毛裤往腿上一撸,侉得要命。我一套衣服的美感都被破坏掉了!”“我说不过你,希望你冻得大腿发紫的时候别怪你妈没提醒过你!”“哎呀烦死了,穿个丝袜也要给你讲上老半天!” 事务所里的同事们已经提前开始冬眠了,这么暖和的天也不例外。所谓冬眠,就是午餐订饭或自带,不再出写字楼觅食。这天他们吃的是卤肉饭,一家台湾人开的馆子,卞律师提议的。一到饭点,全体涌向会议室,忙活着铺报纸,挪椅子。 小艾充满期待地打开盒盖,迅速拿筷子拨拉一遍,失望道:“老卞,被你坑死了!什么卤肉饭?饭上镶嵌的这点肉丁子我十个指头都数得过来了!” 卞律师立刻拱手向众人:“小生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