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小在大院里就习惯了各路方言的晓芙尴尬地笑着解释:“奶奶这是夸你们长得可爱。” …… 此刻,双棒儿正把眼珠瞪得溜圆,瞅着“上海奶奶”变戏法似的从胳膊上挎着的竹篮子里拿出六个红彤彤的鸡蛋,搁在妈妈找来的一个瓷碗里。 小孙女儿刚满月,刘家阿妈这是挨家挨户送喜蛋来的。 她一面把还残有满是苋菜汤一样紫红的手指伸到晓芙面前,一面笑道:“我自己买红曲米回来染的,你们放心吃,啊?” “妈妈,你刚刚是不是说爸爸在纳尼亚?”弟弟忽然问,他太喜欢《纳尼亚传奇:狮子、女巫和魔衣橱》了。 这混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晓芙咽了口唾沫:“呃……一会儿妈妈再给你说,啊?” 刘家阿妈笑了:“弟弟想爸爸了。” 晓芙笑笑不说什么。 刘家阿妈忽然把晓芙往边儿一拉:“小张,你搬来也有大半年了,孩子爸爸怎么也不来看看你们?” “他可忙了。” “再忙也不能不管老婆孩子!”刘家阿妈很是不以为然。 “怎么能不管呢?上回不跟您说了吗?我们一天两个电话。”晓芙暗暗捺住心里的不耐烦,仍笑着。 “唔,”刘家阿妈的目光忽然有些狡黠,“他那个纳尼亚和我们这里的时差是几个小时啊?” 晓芙答不上来,笑干在了脸上。 刘家阿妈轻缓地拍拍晓芙的胳膊,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说:“你不要怪刘家阿妈话多,街西头的吴根宝,就是老纺织厂烧锅炉的那个。他家大儿子早年间就是在津巴布韦搞进出口生意,把老婆孩子丢在这里,一走十几年,后来发了,不是在那边跟别的女的轧上姘头了?还是对外经贸大学毕业的一个高材生,吴根宝大儿子自己也不过才中专毕业……” 晓芙马上截断她的话:“您放心,晚上我和我们孩子他爸电话的时候,一定把您这忠告转达给他!” 刘家阿妈脸上立刻讪讪的起来:“那我去隔壁毛老太家了。” 晓芙等她出去了,才迅速反身开了衣橱正中的抽屉的锁,拿出一个包好的红包,追上还没走远的刘家阿妈,递过去:“您看我把这茬儿给忘了,给你们小宝宝的,我的一点小意思!” “喔唷,小张你这是干什么!”刘家阿妈马上把钱推回来。 晓芙不由分说就把红包揣进刘家阿妈上衣兜里:“应该的,街里街坊的。” 刘家阿妈这才满面堆笑地收下来:“那哪天你没工夫带囡囡和弟弟,就送到我家里去!” 晓芙脸上笑着应着,心里却说:八婆你以后别这么事儿就行了! 刚回到饭桌边,双棒儿就急不可耐地问:“妈妈,你怎么才来?!”“妈妈,我们可以吃这个红色的蛋了吗?”没有妈妈恩准,他们不敢随便吃外人拿来的东西。 晓芙看看正盯着瓷碗里的喜蛋快流涎水的一双儿女,忽然很庆幸他们听不懂“上海奶奶”的话。她在心里暗自发挥了下张晓芙式的阿q精神:“管他呢,反正姐也不是要在这儿住一辈子!爱谁谁!”然后就坐回桌边去给俩孩子一人剥了个喜蛋。 俩人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上去—— “妈妈,这个蛋和鸡蛋是一个味道。”姐姐一脸失望。 妈妈笑了:“这就是拿鸡蛋染的。” “上海奶奶为什么要把鸡蛋染成红的呀?”姐姐问。 “奶奶家的小陆阿姨上个月生了个小妹妹,所以染红蛋送给我们吃,把他们的喜悦也分享给我们。” “那你生我和马仲阳的时候,有没有也拿红蛋分享喜悦?”姐姐问。 “分享了,当然分享了。”晓芙拿手指剐掉儿子嘴角的蛋黄渣子。 “咦,我怎么就不记得了呢?”弟弟皱着眉头努力回想。 “傻瓜!你那时候还小嘛!”姐姐很老居地说。 晓芙忍不住笑起来。 她和致远是在给“双棒儿”摆满月酒的时候给众亲友装的红喜袋里头一人装了个红蛋。 那绝对是她人生最晦暗的一天之一。 我有话说: 谢谢年华、mx、檀香等等等等的回归:)我争取保证一周更一次。 过去和过去 那年的三月实在太冷,晓芙妈不想让女儿月子期间抛头露面的,两家老人一商议,就将双棒儿的“满月酒”后移到了“五一”黄金周,也算借机昭告天下,致远和晓芙早已结成并蒂莲,如今还产出并蒂果了。 因为有了“双喜”临门的意思,有日子不修边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