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鸭脯,凤尾烧麦,蜜蜡肘子,虾籽冬笋,五香鳜鱼,金丝红梅……道道都是八宝楼的招牌菜,光是那精细讲究的摆盘食雕就让人看着很有食欲。 席间,几人不由自主地就说到了苏青荷赌出四色翡的事,两次见她解石,两次都是大涨,几人倒没有起疑,只道她赌运实在太旺,纷纷问她赌石上的诀窍及师从何处。 苏青荷向往常一样打太极:“赌石的技巧三言两语道不清,有句老话说,看旁人解一百块石头,不如自己上手摸一块。” 古意点点头,表示很赞同:“这话是真理,”同时偏过头去看吃得欢快的妹妹,微微蹙眉,“你出来这一趟就是吃喝玩乐,回头爹娘问起来你学到了什么,看你怎么回答。” “哎呀哥,我们古家有你不就够了嘛,哪里需要我来充什么门面,爹爹说我,自有娘揽着,”古韵显得有些没心没肺,夹起一块油汪汪的肘子肉纳入口中,只觉野蜂蜜的清甜充分浸到了肉中,肉香和花蜜香相互交织,滑爽又不油腻,简直要把舌尖融化,不由得啧啧赞道:“八宝楼的菜色是真不错,以后韩二少的揽月楼我都不稀罕去了,咦,说起韩二少,今日怎么没见他来?” “今日云映岚打擂,修白肯定去了,不过人实在是多,我也没瞧见他在哪儿,不过你放心吧,有云大小姐在兖州的这几日,修白肯定寸步不离,别想能见着他了。”殷守呷了口茶,慢条斯理道。 一旁的苏青荷像是专注于伸筷子夹菜,没有说话。 因长辈们的生意往来,殷守、古意兄妹和韩修白在幼年时期就认识了,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感情不是她这个才相处了几日的人可以比拟的。苏青荷没打算把斗石擂台发生的那一幕告诉他们三人,事情既已发生,说出来只会徒增尴尬。 殷守注意到苏青荷有些心不在焉,以为她还在为输给云映岚一事心有芥蒂,于是斟酌着劝道:“薛定山说得那番话你不要在意,四色翡的珍稀度决定了它的价值要比同等种水的翡翠高许多,而具体高多少谁也说不清,每个人的喜好偏爱不同,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古韵咬着筷子作思索状:“我也觉着这次斗石大会有点怪,明显具有两块争议的石头,那几位评审几乎没有讨论,一面倒地投给了云映岚……” “别想这事了,快吃菜吧,一会儿该凉了。”苏青荷往古韵碗里夹了一大块鳜鱼肉,成功转移了后者的注意力。 *** 席后,苏青荷去柜台结账。 这顿饭吃掉了她近二十两银子,想着她不久前还在为每月有二两银子的月例而欢喜不已,苏青荷暗叹真是有钱就会让人*,好在一桌子饭四人一通风卷残云,竟也没剩下多少。 明日一早,殷守和古意兄妹就要启程离开兖州城了,这一顿也算是为他三人的饯别。几人在永安街巷口处分开,临别前,殷守叮嘱了一句:“明日清晨,我们就直接从客栈坐马车离开,你这几日也忙得累了,在家好好休息,别来送行了。” “好。”苏青荷笑着点头。如果殷守不说,她或许也不会去,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心里只会更添一份伤感。 似是未想到她竟那么爽快的答应,殷守眼底滑过一丝淡淡的失落。古韵古意俨然都没有注意到殷守微妙的表情变化,大喇喇地和苏青荷挥手告别。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苏青荷回到宅院,闻声出屋的周婶一副大石落地的模样,抚着胸口道:“小姐,你再晚归好歹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放心啊。”说完,又指了指左角房,“方才有玉石店的伙计来送石料,我就叫他们堆在角房里了。” 苏青荷有些歉然地点头应了,走近东厢房看了眼,见只有一簇烛火摇曳,小包子许是已睡着了,于是便回了房间。春杏知晓了她不喜别人服侍洗漱脱衣的怪癖,只端来了热水搁下,便关门出去。 简单擦洗洗漱了一番,苏青荷脱衣上床,估计是真乏累了,没有再失眠,很快便陷入了梦乡。 第二日,感受到阳光透过窗纸照到眼睑上时,苏青荷才抻了懒腰,悠悠地合衣起身。 看着又快烧到正头顶的太阳,苏青荷这才体会到古韵之前说的那番话,她比一些贵族小姐们真得是自在多了,一堆家规家法摆着,长辈们在头上压着,想睡到太阳晒屁股了才起床?想出门逛到天色黑了才归家?没门! 庭院里,春杏在躬着腰手把手地教小包子修剪枝条,苏青荷略感诧异,小包子是挺认生温吞的性子,这才两天,他和春杏就能相处得这般好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