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做完手术,现在总算恢复了一点点的听力,你去替我好好地劝一劝他。” 米恩跟着白沫先走到包房门口,停了下来,她说,“还是算了。一则我怕蒋阿姨见到我心中不悦,二则万一被人看到我与您走在一起,旁生枝节。” 白沫先回头看着她,眼中划过赞许,“我就是喜欢你的这份小心谨慎,做事又懂得思虑周全。” “锦恒如果有你的一半,都不至于弄成像现在这样的光景。” 白沫先最后提醒米恩,“彭青是我特意弄来的重要棋子,你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全,别再让他去找顾眉生的麻烦。我留着他有大用处。” “明白。” 两个小时后,苏棠一身狼狈地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他坐了电梯上楼,却在门口处见到了秦婉如,她手里拿着一个购物袋,看到苏棠出现,她站起身,对他说,“想着你多半也是一个人,一起喝一杯?” 苏棠开了门让她进去,“随便坐,我先去整理一下。” 秦婉如点头,将购物袋的啤酒和一些吃食放在茶几上,然后便无所事事地打量起了苏棠的这套房子。 四个字:空空荡荡。 人们都说,从一个人所居住的地方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情。 秦婉如望着眼前的屋宅,心中忽然觉得苏棠根本是一个没有任何自我生活的男人。 十分钟后,他从洗手间走出来,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秦婉如,“我从不喝酒,而你,今天也不该来。” 秦婉如被他下了逐客令,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她望着他,说:“你和我都是这座城市里的流浪儿。” “可这座流浪之城里,却有我们在意的人。” 苏棠沉默地听着,不发表任何的个人见解。 秦婉如问苏棠,“你对顾眉生的感情一定很深吧?” 苏棠不喜欢任何人在他面前议论顾眉生,他说,“眉生是我的亲人。” 秦婉如笑了起来,五官像花,红唇微张,显得下巴越发的尖,“再亲的亲人,也不会为了对方而牺牲掉所有的自我。苏棠,你爱顾眉生。不是哥哥爱妹妹,而是一个男人爱着一个女孩。” 苏棠倏尔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门口开了门,嗓音平静地对她说,“天已经很晚了。” 秦婉如起身走出去,离开前,她说,“苏棠,你远比我更加无可救药。” 苏棠关上门,无边夜色将他的真实情感一层层裹着,像洋葱裹住了心,严实而残忍。 他想起他们小时候,元宵夜里去赶一场灯会。他牵着小小的顾眉生走在人潮之中,街上人很多,与苏棠心中的喜悦和快乐一样的多。 他还想起顾眉生四五岁的时候,郑温娟让她背《春晓》,顾眉生摇头晃脑,背得极其的顺畅。 郑温娟笑,问她,“你会背,但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时隔多年后,苏棠在眉生的课后周记里读到过这样一段文字,“三月里下了一场骤雨,雨后,家里的梨花树下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白色花瓣。我想起李白的那首《春晓》,心想古人才真正懂得生活。” 他以为顾眉生爱花,便陪着她去植物园赏花。谁知顾眉生兴趣缺缺。 后来,他听张小曼对郑温娟说:一天夜里,她半夜醒来去看女儿,谁知在顾眉生根本没有在床上。张小曼吓得唤醒了秋波弄里的所有工人,还惊动了顾鸿华,到处找她。 张小曼每每说起这件事,脸上都是掩不住的笑,“后来,我们在梨花树下,看到她怀里抱着几株不小心被风打折的花枝,睡着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