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鸿华当机立断,与张小曼及刘医生一起把顾眉生送到了离秋波弄最近的医院。 同时,几个荣城最好的主任医师被顾鸿华半夜里匆匆叫到医院,合力为顾眉生诊治。 进手术室的时候,顾眉生有过短暂的清醒。她看到顾鸿华,看到顾云礼,看到张小曼,看到苏棠。 当她看到张小曼眼中忧心忡忡的泪,心思是柔软的。顾眉生很想开口让母亲不要担心,可是嘴巴刚稍动了一下,呼吸道就像是刀割一般的疼。 胸肺处似有阵腥甜味涌上食道和口腔,顾眉生隐忍地闭上了眼,任由护士将她推进了手术室。 两扇推门刚刚关上,顾眉生终于忍不住,捂唇重重地咳了起来,鲜血从鼻腔和她的双唇之间不受控制地流出来,很快便沾湿了双手。 刘医生在一旁用湿巾为她擦着脸和手,一边轻声安慰,“你呼吸道内壁大约被磨破了,别想太多,这不是什么大事。” 顾眉生点点头,护士给她打麻醉针,她也不觉得害怕了,任由手术室里那耀眼的大灯打在自己的身上。 刘医生也未必全然是在瞒骗顾眉生。 呼吸道手术虽然复杂,且对医生的要求极高,但他们几个都是有丰富经验的医生。在他们眼中,只要病人不死,就不是什么过不去的大事。 经历了两个多小时的一场手术,顾眉生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她并不知道病房里已经站满了相熟的亲人和朋友。 顾钰墨自从五年前那次以后,再也没有见过顾眉生因为误食草莓而受苦。而这一刻,他看到了顾眉生苍白毫无血色的脸,看到了她喉嗓处那触目惊心的纱布上还仿佛染了缕缕血丝。 身旁,唐朦早已经因为心疼眉生而泪流满面,她走到病房边坐下,用手帕沾了水,替顾眉生轻擦着唇角的血渍。 唐胥只恨不得躺在病床上受苦的人是他自己。 苏棠站在张小曼身旁,轻声安抚着她的情绪,“您放心吧,刘医生说了,眉生没有生命危险的。” 毕竟已经是深夜,顾鸿华轻轻开口,“多谢各位赶来看眉生。天色太晚,眉生已经没事,我找人送各位回去。” 栾亦然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只剩下了唐胥一人。 他先看了病床上的顾眉生,然后望向唐胥,“多谢通知。” 唐胥站起身,“不必客气。眉生若醒来,也是会想见到你的。”唐胥走后,栾亦然立在窗旁,眸色复杂又染着疼痛,凝着病床上的顾眉生。 他也不知道在病房里守了眉生多久。一直到苏棠从外面走进来,病房里平静的气氛终于被打破。 苏棠不是唐胥,他心中对栾亦然是有微词的。他望着坐在顾眉生床边的栾亦然,“栾先生怎么知道眉生入了院?” 栾亦然起身看向他,“你希望我不知道?” 苏棠坐在窗下的沙发上,面容疲惫,声音极轻,“眉生不想让你知道,她担心你因为她而难做。” “昨天晚上,她躺在床上,说话喝水都已经很困难了,但她依然在处处为你设想。” “栾先生,说实话,”苏棠淡淡看着他,“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够令眉生这样喜欢你。但这次的这件事,你是否应该要给眉生一个交代。” “还有,你父亲怕是对顾家心中有很多不满的吧?你可曾想过,若有朝一日她嫁给了你,会不会因为你而受委屈?” 苏棠望着栾亦然:“我相信你是有本事的人。这几年,顾先生也常常因为你而头痛难堪。你如果对付白家也能像对付顾先生那样,眉生今天或许也不必会受这样的罪。” “你不该纵容眉生一个人去赚取世界。”苏棠说,“眉生是聪明,也很好强,她不喜欢别人干涉她的决定,更不愿意别人为她将一切都规划好。” “但她毕竟是个女子。这座城市欲壑横流,到处都是陷阱,她那么固执,她谁的话都不听。但如果劝她的那个人是你,我想,她会听的。” “你劝劝她,不要让她总过得那么累。” 苏棠说着,眼眶竟莫名地潮了,“她的人生已经比许多人丰盛富庶。简简单单地生活,做一个心怀阳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