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眉生心事沉浮,悄步走到他面前。栾亦然浅笑看着她,“去跳舞,好不好?” 栾亦然驾车载她去了一间私人会所。进去时,栾亦然从侍应手里拿了两个面具,“单纯跳舞未免单调,我们跳圆舞。时限一个小时,看看我们谁能先找到对方。” 一旁,侍应递给顾眉生一条轻纱舞裙,她换了衣服出来,才发现全场大约两三百人,男人穿的都是黑色衣服,女人身上穿的裙子也与她的全然相同。 顾眉生在人潮间走着,一眼望去,皆不是她熟悉的眸眼。 她是对的,栾亦然并不在人群中,他坐在走廊最深处的雪茄吧里,手里拿着电话,正在吩咐殷实一些事宜。 “替我打电话给兰陵苑的物业,切了董秀雅他们一家人的水电煤气,还有,找待曼的律师看一看张伟南的劳动合同,随便寻个错处,让其他人顶他现在的职位。” 殷实在电话那头听得一愣一愣的,问:“老板,这家人怎么你了?要这样把人家赶尽杀绝啊。” 栾亦然已经挂断了电话。他轻抿了一口杯中红酒,又拿起电话,打给蒋梨。 他拒绝了蒋梨之前的提议,但却向蒋梨推荐了彭青。 蒋梨在电话里直接拒绝,“我虽然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彭青杀了我儿子,但彭青这个人野心太大,心事又重。我是绝不可能重用他的。” 栾亦然在电话里笑得很温和。他对蒋梨说:“是我用词不当,我不该用推荐二字,我该说交换。” “白太太,几年前顾希颜的死,您还有印象吧。” 蒋梨的心随着栾亦然的话瞬间一颤,她强忍着心里的不安,问:“你要交换什么?” “你将手中的股份以相同条件转让给彭青,让他帮你打理白氏。我替你找个待罪羊,帮你彻底解决顾希颜的那件事情。” 栾亦然刚刚挂断电话,就看到顾眉生穿着舞裙走进来,她取下脸上面具,看着栾亦然,“我都听到了,你打算找谁替蒋梨顶罪啊?” 栾亦然朝着她伸出手。 顾眉生走过去,很自然地坐在男人的双腿间。栾亦然用脸摩挲着她的鼻子,淡淡红酒香在她的鼻翼间弥漫开来。 她轻笑出声,双手环着男人的脖子,轻啄了他的薄唇。 栾先生被她取悦,低头深深吻住了女孩的唇,答:“张晨。” ☆、往事太重:生已不如死 世道艰难,一个名门之家若要从贫瘠到兴盛,可能需要花上百年时光磨砺和几代人的辛苦经营。 若要败,却只在朝夕之间。 人也一样。光鲜圆满的人生,需要花上毕生的时间费心经营,但凡有一日堕落,磨尽自己去与旁人置气,最后耗损的,又何止是别人的人生。 周末刚过,张伟南如往常那般走进办公室,却没料到竟会从上司手中得到一张劝退通知书。 上司与张伟南年纪相仿,两人共事多年,虽然谈不上知己深交,总也曾经一起经历过风雨。他将劝退书双手递到张伟南面前,“对不起,我尝试过替你求情。希望你能理解,我实在人微言轻。” 张伟南接过那张薄薄的纸片,头颅像是有千金重,压得他完全抬不起来。转身走出办公室,三月荣城,已经是春燕衔巢而归的美丽季节。 然,张伟南一眼望去,世界却尽是黑白色。 一家生计,被一纸文书斩断。张伟南轻抿了抿微显干涸的唇,那阵苦涩滋味是从心底蔓延出来的。 职场残酷。这样的一幕,张伟南曾经亲眼目睹过许多回。现代社会,人们饱读诗书,太擅长佯装和平文明。 哪怕杀人砍头之前,也会与你打个招呼:“对不起,张先生,我要砍下你聪明的头颅。” “对不起,张先生,社会险恶,我需自保,只得推你入地狱。” 难的不是重找一份新的工作。难的是他已经人到中年,却还要像一块悬挂在菜市场的咸鱼,毫无尊严地任人挑捡。 张伟南暂时不想面对董秀雅的刻薄言语,驾车回了张家。 书房里,郑温娟戴着老花镜,正坐在电脑前做账,见张伟南这个时间来,她摘了眼镜起身,“今天休息?” 张伟南摇头,“您在做什么?” 郑温娟微笑,“闲着没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