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投降了,许多人返乡,人的流动太过频繁,到底也没打听出什么。 路上不太平,周默带了几个兵和仆人和她一起去了柳家。柳源家本是殷实人家,虽已有多年无人居住,尚有老仆看着房子,见康锦言说话和气,把柳家情况说得真确,又还带着兵,便让他们进了房子。康锦言四下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她想到陆雁农说过并不曾在此处住过多久,便转向老仆打听姚家,听得老仆说姚家老夫妇在早几年便回了老家养老,因有儿子在外参军,便不曾卖了房子,也派了老仆看守。康锦言便打听姚家女儿近日是否曾经返家,老仆点点头,说前阵子有见过姚小姐出没过。 到了姚家,康锦言便没这么客气,直接踹了门进去,待得姚家仆人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她厉声问:“你们家小姐呢?姚红英呢?” 那仆人张口结舌地看着她和她身后的兵,结结巴巴地说:“早……早……就走了……。” 康锦言也不说话,只让人把整个房子封了四处搜寻一遍,屋里屋外各个角落的确干净无比,并没有妇人婴儿的生活痕迹,姚仆老老实实地说姚红英几个月前回来住过一阵子,不过两个月前就走了。 康锦言沉默不语,周默见状问了姚仆几个问题,交代手下:“快马加鞭去邻镇孙家,若见到孙家年轻妇人带着婴儿的,绑了来。——全镇都打听打听。” 然后他看着康锦言,想了一会儿,带她走到后院的小楼里,那应该是姚红英住的地方,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周默撬起一块青砖,底下有一个瓮状的空洞,他低声说:“刚才有个兵跟我说这里有蹊跷,你看,应该是埋财物的地方,乡下富绅家有藏埋金银的习惯。她回来应该是来拿钱的。所以……”康锦言抬起眼,双眸晶亮:“所以她不见得会回孙家。” 其实她刚才就有预感,姚红英不会回孙家。 那么暂时是找不到她了。康锦言咬紧牙关,不急,康家有的是钱,周家有的是势,我不怕你逃到天涯海角。 让人在附近打听之后,康锦言下了悬赏,如果有人知道姚红英下落,随时到省城周家康家领赏金。 随即便去了陆雁农生前居住的地方。陆雁农的药堂已经破败不堪,有穷苦人家借住一隅,大约因为陆雁农生前从医颇获敬重,她生前的东西都被好好地收在一间屋子里。 康锦言在那间屋子里呆了三天,那间屋子里,有陆雁农生前留下的所有医案和生活小记,这三天里,康锦言一边看一边收拾,周默则请了人来修缮整间药堂,战后人手好雇,周默工钱又给得极厚,三天后整间药堂和后进的屋子便焕然一新。他又给了借住的穷苦人家一小笔钱让他们另找地方住,临走前留下自家的仆人看铺子,直到柳源一家回家。 四天后,康锦言把所有的医案和生活小记都带走,留下一封信。 回程的路上,康锦言认真地对周默说:“我一定要找到柳松。”周默揽她入怀:“我们一起找。” 回到省城的日子里,因康家和周家都还没到达,周默照常在二叔军队帮忙,康锦言开始料理家事,整理整个房子。 与此同时,康锦言画了姚红英的画像,让复印社复印多份,周默拜托他的二叔让人在全国各地留意,暗中悬赏寻人。两人自己也找了同学朋友在各地悬红找人。 过了几日,有康家的旧仆回来,康锦言也留下来了,偌大一个家总还是缺人的,时至今日,她比当年的她更加决断威严,也许是她再不似从前,旧仆对她也变得敬畏有加。 有一日,康锦言在母亲卧室里祭拜母亲骨灰时,有旧仆在卧室门口等着她。 这日是康家和周家一起返回来的日子。 康锦言认得这个妇人,她以前专管打扫史氏和康锦言的卧室,憨厚但极怕事,因为康家有孙姨娘和自己分庭抗礼,孙姨娘又掌着家事脾气不容异己,康锦言对贴身佣人都没什么要求,就更不会计较这些打扫的人了。 她安静地看着这个妇人,经过这几年,妇人老了很多,战乱年景人人日子难过,这也是她留下旧仆的原因。她问她:“有什么事吗?如果在银钱上有困难的话,可以同我说。” 妇人怔怔地看着她,忽然跪了下来,嗫嚅着说:“大小姐,我心里一直藏着件事,本来不敢跟你说的,你别怪我。” 康锦言有点意外,因为和周默约好了去火车站接父亲,便边走边说:“你别跪,有事下楼跟我说。”却忽然一顿,回过头来:“是以前的事?” 妇人正起身,狼狈地拼命点头:“是……是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