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开诺声应是。 一应赏罚都分配完后,元徽帝的目光重新落在严裕头上,“裕儿今年有十八了么?” 严裕颔首,“过了年便十八。” 元徽帝若有所思,语重心长道:“朕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是连你二哥都有了……”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严裕蹙了蹙眉,刚要开口,他便打断他的话:“听说你安王府甚冷清,没几个主子管事。正好陈大学士家的孙女年方十五,芳华正好,朕亲自做主,许给你做侧妃如何?” 陈大学士陈滕是内阁大学士,胡子一大把,膝下有五个孙女儿,四个都已经出嫁了,元徽帝指的是最小的那个陈映雪。 陈映雪就坐在谢蓁右手边,中间隔着四五个人。 ☆、昙花 元徽帝说话的声音不低,以至于谢蓁这桌的人都能听见。 谢蓁举箸的手微微一顿,下意识往陈映雪的方向看去。是个很清秀的姑娘,模样不太出众,但一双眼睛很是漂亮,笑起来会说话一样,濯濯照人心扉。她举止也颇有规矩,一看便是从小教养极好,目下听见元徽帝一番话,红着脸低下头,被身边儿的姐妹推搡打趣也不敢抬起来。 谢蓁心中一沉,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元徽帝是什么意思?嫌她没给严裕生个儿子? 这个陈映雪她有几分印象,常常出现在京城贵女圈子里,不过两人没什么交集,来往也少,她对她的秉性不大了解。听人说是个文采斐然的姑娘,饱读诗书,能诗会画。而且她的四个姐姐出阁后分别生了好几个儿子,大姐陈昕雪甚至生了两对双生儿,颇得娘家器重。元徽帝把她指给严裕做侧妃,想必也是存了这方面的心思。 谢蓁悄悄朝严裕看去,粉唇微抿,打算看他如何回应。 她春水般娇滴滴的杏眼虽然不愠不怒,但是慢悠悠地看过去时,那其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要是严裕今晚敢答应下来,恐怕回家就别想看见她们母子了。 严裕自然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整一个小醋坛子,隔着大老远便能闻到一股酸味儿。偏他又不舍得把这摊醋打翻,每日抱在怀里闻着,竟觉得这醋味儿都变得清香扑鼻。 他心中稍定,笑了笑对元徽帝拱手:“父皇多虑,儿臣喜好清净,府里这么多人正正好。再多便显得拥挤嘈杂了。”语毕一顿,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元徽帝说起谢蓁的身孕,如今总算能说出来了:“再加上阿蓁已有三个月身孕,大夫说她应当安心静养,若是府里添人丁,少不得要吵闹一番。儿臣不舍她受苦,恕不能答应父皇好意。” 元徽帝讶异地抬了抬眉梢,朝谢蓁看去:“有三个月身孕了?怎么从未听你们说过?” 严裕解释:“儿臣也是从兰陵回来后才知道的。前几天阿蓁胎儿不稳,儿臣便让她留在府里安心养胎,没有进宫叨扰您。” 元徽帝显然没料到谢蓁怀孕怀得这么及时,一开始还能拿她进府两年没能生下一儿半女当借口,如今既然怀了身孕,正好堵住了这个借口。 元徽帝一时无话,握着金樽慢吞吞地啜饮一口,似有所思。 底下陈大学士原本喜盈盈的一张脸顿时拉了下来,被六皇子当众拒婚是十分跌份儿的,他一张老脸挂不住,索性咳嗽一声佯装镇定,低头不再插管此事。 自家孙女儿样样都好,当初元徽帝跟他商量起来的时候,他本以为严裕一定会同意。本来么,又没什么拒绝的道理。 没想到他回绝的这么干脆,一点儿情面都不留。 还有意无意地秀了一把跟安王妃的恩爱。 他倒没什么,就是担心自家孙女儿脸皮薄,受不住……思及此,下意识往陈映雪的方向看去,只见她微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似乎在啜泣。 当即忍不住叹息一声,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还不如不攀这棵高枝儿呢。 * 许久,宴上安静得针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