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肌肤相贴,指尖滑过的感觉,温润如玉。 心神才刚飘远了一刻,头上便传来一阵钝钝的疼痛,不由“哎呦”一声捂着头,有些懵懂地望着周围一群哄笑的人。 “完了,完了,把咱们的新郎官都打傻了!” 还是刚才那个拦路的女子,把手中的小棍交给另一个随行的女伴,那女子莞尔一笑,轻轻朝严铭头上一点,就算是成礼了。 严铭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下婿之礼,意在警醒这个做新郎的以后不许欺负新娘,否则她们这些娘家人可万万不会放过他。 等千难万险把人接进了门,礼数还不算完,撒五谷、跨火盆、跨马鞍、跨米袋、三箭定乾坤、却扇之礼一道一道挨着来,从门口到礼厅几射之路简直有如千山万水,整整走了一个多时辰,新郎新娘才到了几位高堂面前,行了三跪九叩之礼。 严父难得卸下庄重严肃的面孔,笑意顺着满额的皱纹滑到唇畔:“感谢诸位赏光来小儿的婚礼,大家尽管吃喝,不要客气。” 众人也丢下了拘束,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拼坐一桌,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正在一席宾客划拳行酒之时,突然传来一阵鼓点似的浩大的脚步声,看门的下人忙一脸喜色地来回报:“是南安郡王领人送来天后的贺礼了。” 严父忙不迭地出门去迎,只见李璟领着一众宫人,款款走到他面前。 近些年来,李氏王孙已渐渐被武氏外戚压过,两派势力渐成掎角之势。而李璟却能在这样的时局中一枝独秀,揽得天后欢心,其身份地位自不必言说。 “郡王爷差人送来就好了,怎劳动您亲自大驾光临!”严父一面笑吟吟地收下了礼物,一面请李璟入席坐下。 李璟勾起一个淡若轻风的笑:“令公子也是我的师兄,您说这话实在是见外了。” 二人客套一番,严父便又去招待其他宫人,李璟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只见吴议坐在角落的一个小圆桌旁,正和几个年纪相仿的公子哥举杯对盏。 刚想过去,便见严铭先他一步,醉意踉跄地走到吴议跟前,端着一个掐丝珐琅的杯子,对吴议摇了一摇:“今天是……嗝,我大婚的日子,你怎么都不过来敬我一杯酒?罚,该罚!” 吴议知道他已经薄醉,也不和他计较,反哄着他说话:“你说怎么罚?” 严铭把手中的杯子往他嘴边一推:“来,先喝三杯!” 周围的人也跟着起哄:“来,喝呀!” 吴议推辞不得,只好举杯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只觉得满怀酒气瞬间掠过血液,冲上额头,浑身上下炽热不已。 一杯刚空,马上又有人替他斟满了酒杯,在好友的婚礼上,吴议也不愿拂了严铭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又灌了两杯下去。 严铭定定地瞧着他,见他喝得急,有些酒液顺着唇角就流下来,自己还浑然不觉,一张白皙的脸上擦上些许薄醉的红,眼睛润如晨露。 刚拿出随手的丝锦帕子,想给他拭一拭嘴角,便见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绸巾子先递了上去,仔仔细细地擦过吴议微微泛红的唇角。 回头一望,只瞧见一张关切中带着微怒的脸。 “哦,这不是郡王爷吗?”他语气中也不由带上了三分冷硬,“怎么,郡王爷也想来来三杯吗?” “这就免了。”李璟垂眸望着已经略显醉态的吴议,“吴师兄不胜酒力,我就先带他离开了。” “既然喝醉了,就在我府上歇下便可。” “马车就候在外头,我们还是不叨扰贵府了。” “郡王爷好走啊。”严父及时赶到,将二人之间隐隐燃动的敌意掐灭在一个款款的笑容中。 李璟和他微微一点头,算是告辞了。 吴议尚在醉意之中,只觉得一双温暖熨烫的大掌将自己扶起,不由想从他手中挣脱出来:“放开……” 李璟将他揽在怀中,半是哄,半是骗地将人扶上了马车:“等回家里了,你要怎么喝都随你。”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