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两扇门乘着风一打,将他关在外头。 后知后觉的,吴勉瞪大了双眼,恍然置身梦中。 只是,梦里听到的“加油”这两个字,又是什么意思? 后来,当月牙儿去给唐可镂送贺年点心的时候,唐可镂忽然问:“萧丫头,‘加油’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听他这样问,月牙儿一惊,支支吾吾道:“这……先生从哪里听来这个词?” 唐可镂大刀阔斧坐在太师椅上,接过月牙儿送来的点心:“吴勉那小子这几天把同窗的人问了一个遍,专问‘加油’是什么典故。可谁都不知道,他又跑来问我,我也没听过啊!这小子打哪儿听来这个词,真真奇了怪了。” 月牙儿咳嗽一声:“额,我好像听说过这个词。” 她解释道,说是从前有一个地方官,喜欢鼓励年轻人读书,又怕贫苦人家的子弟因没钱买灯油误了功课,便要府衙衙役每夜提着一桶油上街。衙役提着油桶在街巷溜达,看到哪一户读书人家灯影黯淡将熄,就给那人的油灯里添一勺油,口中喊道:“大人给你加油。” 听罢,唐可镂恍然大悟,感慨道:“这大人真是爱护读书人。”他疑惑的看一眼月牙儿的脸,关切的问:“是不是我屋子里碳火太足,热得慌?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 “是挺热的。”月牙儿将笑意压了下去,请唐可镂用点心:“眼看就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要打年糕,我就自己做了些年糕来孝敬先生。” 足足两大包点心,用绳子捆住。上方的那一包,中间夹着一张红纸,印着金色泥章:一朵杏花下,是个“萧”字。唐可镂拆开一个,就着日光一看,只见一整块长方形的糕儿,呈红褐色,光泽诱人。被木印按成一只龟的形状,四角印着福禄寿喜和梅花儿,看着就很喜庆。 他拿在手里左看右看,不大忍心扯下一角。然而这糕儿闻起来香喷喷的,勾得唐可镂忍痛想掰一点儿吃。 还没纠下来呢,月牙儿忙道:“上头这块整的是用来做礼品或祭品的,下面那一包才是切成小块能够直接吃的。” 她上前,三下五除二将红纸包解开。 里面的糕点分成两个小包,是用白纸包着的,包装比上头那红色要来得简洁,只在右上角有一个小小的杏花红印,上刻一个瘦金体的“萧”字。打开来看,尽管都是相同的颜色,却是两种吃法。一种是片糕,瞧着就是从那块整的糕点上削下来薄薄得一层,吃起来很方便;而另一种也是薄片,不过被热油炸过,糕面上隆起大大小小的泡儿,用筷子一戳,有轻微“咔嚓”声,煎至酥脆的糕片立刻破碎一个角,露出里面的空心来。 唐可镂抢先拣了一个炸过的糕片,送入口中。红糖渗入糯米粉,与其内部组织完美融合在一起,口感弹牙。而高温炸制之后,这“糯”却彻彻底底变成了“酥”,一口下去,衣裳上掉满碎渣子。 都是一片一片的糕儿,吃起来很快。唐可镂一口气吃了不知几片,才有空说话: “这糕点叫什么?” “糖龟,只在年节的时候吃。” “一定卖得好!” 有了这句话,月牙儿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大半。本来嘛,她做糖龟就是为了在年节的时候赚一笔快钱。华夏的节日,多半是某种事物关联在一起。譬如端午的粽子、中秋的月饼、重阳的糕儿……而每一次过节,都是食品商家的销售旺季。 月牙儿自然不想错过春节这个黄金时间,想推出一款应景的节庆点心。她想来想去,还是做糖龟合适。尽管后世的春晚里一提起过年,就是“大家吃饺子了吗?”但在此时的江南,过年吃饺子的习惯,很少有人有。而在本地盛行的习俗里,过年是和米做的点心紧紧联系在一起的。 一入腊月,每当月牙儿院子里那方小石磨空闲的时候,街坊邻居都会敲开她家的门,手里提着几个鸡蛋或者一些糖,笑着塞到月牙儿怀里,想借她家小石磨用一用。 他们多自己带了糯米与粳米,放在小石磨里,用手一推,磨盘就嘎吱嘎吱响起来。粉子碾好了,就用来做吃食。有搓圆了做汤圆的、有揉成团做糯米白糖烧饼的……最多的,是用来做年糕。 年糕不仅要做,还要打。因为就近又方便,杏花巷的人家都爱在月牙儿家一齐将年糕做好、打好。 要晴朗的天气,妇人们叫自己家丈夫来,抡圆了胳臂用木锤打年糕。丈夫打一下,妻子就飞快地将年糕团折一下,非得夫妻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