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这一凶,小丫头几乎要哭出来,却顾忌着今日是元旦,硬是忍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好了。”薛令姜将手中的笔往书案上一按:“元旦乃一岁之首,一开始就给我在这吵吵嚷嚷的,是嫌我这一年运气不够好吗?” 她说这话时,拿眼睛看着絮因。 “我……我也是为娘子生气呀!” 絮因眉头紧皱,很委屈,接过小丫头手中的茶盒往桌上一放,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薛令姜扶了扶额,从书案后转过来,在月牙儿跟前的圈椅上坐下。 “让你见笑了。” 月牙儿两手接过茶盏,讪讪说:“絮因姑娘,是有些小性子。” “我也没法子,她是我乳娘的女儿,也算是我的奶姐妹,从前和我一起长大的。那时候,我要远嫁到江南,家里有几个大丫头都不乐意陪我过来,宁愿去跟着我那不成器的哥哥。也就她,不管不顾的跟着我。” 薛令姜说完,一双眼怔怔盯着几岸上的香炉,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 月牙儿瞧见着她的神情,竟是比上一次相见时还要消瘦些,想起听到的传闻,心下也有些不忍。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娘子不如放宽心些,就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也行。好歹让自己舒坦些。” 薛令姜苦笑着摇了摇头,她鬓上朱钗也跟着叮咛一声。 “我倒想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可你刚才也瞧见了,他们哪里让我有清净日子可过。就这样凑合着过吧。左右我这一生,也就是这样了。” 月牙儿浅呷一口茶,原本不想多言的。可见她言语这样哀愁,还是把心里的话说出了口: “娘子赎罪,我倒有一言。人生在世,不过须臾百年。你如今也不过是桃李之年。若将人生比作四季,那现在还是盛夏呢,怎么就说这样的丧气话?我那个时候,爹爹死了,娘又改嫁,谁看了都要叹息一句可怜。可我这日子不也越过越好了吗?” 她认真的望着薛令姜:“人生在世,总会有一道坎的。跨过去就好了。” 薛令姜蹙着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和我终究是不一样的。” 她既然这样说,月牙儿也不好再劝。毕竟,有些事旁人就是说出花来,也无济于事。最后还是要看她自己心里如何想。 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 元旦既过,紧接着就是立春。 立春这个节气,在这个时候显得极为重要。一年春之始,自当迎新春。立春之日,倒比前几天还要更热闹些。 前一夜的时候,伍嫂便取了一些小铜钱,塞在红包纸里。 月牙儿奇怪问:“这是做什么?如今都不用去拜年了,还准备红包作甚?” “这也是老规矩了,”伍嫂边折着红包边说:“立春的时候,乡下的农人也会进城,沿着各个大商户讨钱,叫做打春。” 还有这样的事?月牙儿挑了挑眉,见她包的铜钱并不多,只有六个钱,便也没管。 等到第二天,果然有几个乡下人,敲着小铜镫,嬉皮笑脸的来要“打春钱”。 这些人也聪明,小店小铺的不入,专往有些名气的店子钻,譬如杏花馆。 吴嫂舍了他们几个红包,乡下人便用粗犷的嗓子唱了一支歌,以作谢礼,祝他们财源广进。 歌声虽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