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是有个自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我瞧着,难得有姑娘不讨厌他,看他也有点那个意思,不如趁近来清闲,把这事给办了……” 后面的话,项桓已没再听下去。 他一路大步回房,一脚踹开了门,满室熟悉的陈设、熟悉的气息,而站在其中,来回四顾,竟蓦地生出一种无处容身的错觉。 五脏六腑燃起的闷火险些将他烧得炸开,项桓喘着粗气,抬手将近前的圆桌掀了。 这算什么原因?这算什么理由! 哪怕真是宇文比自己厉害,哪怕真是温仰的命不值钱,他都可以接受。 唯独这个。 唯独这个!! 满腔的热忱和执念仿佛一朝喂了狗,令他感到无比的恶心,从未有哪一刻项桓觉得自己如此可笑过。 他一直在等待获胜后的一声喝彩。 但从来都没有。 无论是从茫茫的大漠拼死杀回来,还是在险峻的南疆浴血奋战。 原来自己一直所求所为之奋斗的东西,却有那么多人能够轻描淡写的拿起又放下。 他的那些拼命可不就是个笑话吗? 桌上的杯盘摔了一地,靠椅与案几被他砸得粉碎,稀里哗啦的声响惹来了附近的侍女。 当她战战兢兢地走到门边时,看到的便是杂乱无章的狼藉,而一堆难辨形状的桌椅间,是一个笔直而立的黑影,青丝凌乱,筋肉虬结,像是萦绕着煞气的杀神。 少年垂头大口喘气,却警觉地猛然一侧目。 那双黑瞳恶狠狠的,仿佛燃着一把惊心动魄的野火。 侍女惶恐不安地一抖。 “滚。” “还不滚?!” 躲在回廊柱子后的项圆圆亦被房中的那声怒吼吓得颤了颤,只见丫鬟逃命般仓皇地往外跑,紧接着是瓷器破碎的巨响,屋子里简直像个人间地狱。 她生平头一次看见项桓发如此大的火,来势汹汹,甚至连她都觉得陌生。 项圆圆咬了咬嘴唇,步步后退,旋即掉头飞奔。 宛遥赶到曲江池畔时,天已经黑了。 项桓正坐在岸上喝酒——和以往不同,他是整坛整坛的喝。每喝完一坛,便起身去,奋力将空坛子扔到湖中,听那阵沉闷的落水声。 宛遥看清项桓的脸色,就知道这次是真的醉了,甚至醉得有几分可怕。 昨天见他情绪稳定,还以为缓几天项桓自己能想通,全然没料到今日会变本加厉。 “你怎么又喝那么多?” 项桓面无表情地望了她一眼,伸手去拎酒坛要启封,冷不防被宛遥两手抱住。 “放开——我不用你管。”他不过一抖手便轻而易举地夺了过来。 并不了解前情后果,只是项圆圆那边的只言片语,宛遥以为他所愁的仍旧是昨日之事,“木已成舟,你再怎么恼,不也没办法不是吗? “功勋没了还能再攒,你那么年轻,总有机会的……” 话的尾音尚未落下,项桓忽的转身,蓦地抓住她手腕,语气微冲,“还能再攒?” “那是我拿命换来的!” 他双目充红,定定地看着她,“是我拿命换来的!” “我知道……” “你根本就不知道!” 有那么一刻,项桓生出了想要告诉她实情的冲动,可当他凝视着眼前那张纤尘不染的脸,热血终究冷了下来。 她从小便比他听话,在长辈口中永远是个乖巧懂事的女孩子。就算自己对她倾诉了又能怎么样?宛遥多半也会认为,这是项南天为了他好,他应该理解父亲,再感恩戴德,父慈子孝。 她没有站在自己这边。 连她也没有站在自己这边…… 项桓松开了手,索性抛下了一堆未曾碰过的酒坛,固执地起身。 而当他走出一段距离,回过头时,岸边的少女依然站在原地将他望着,夜风吹得她青丝与衣袂滚滚飞卷。 * 宛遥到底还是没能劝住项桓。 他似乎有意在躲自己,连着好几天都寻不到人影。但听宇文钧和余飞的口气,无论禁军的巡街还是虎豹营的操练他都统统缺席。 这是平时从未有过的情况。 隐约意识到此事的背后或许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正当宛遥想上项府去问一问的时候,这日清晨,项家的管事忽然找上了门。 第48章 项府偏厅内。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