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两口不懂,以为被举报就是要坐牢了,叹道:“唉,你说人家做这么大生意,每天流水样的进钱,还不是政.府说抓人就抓人,还是咱们做小生意的安心,顶多车站里交点摊位费……不用坐牢!” 前几天,有穿着车站工作人员服装的人来收了她们二十块的“税”,反正也就一天收入,唐家人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税,也还是乖乖交了。老实人们觉着,只要不撵他们走就好。 保住摊位就是保住了饭碗。 “知道是举报什么吗?总得有个由头吧。” “安全操作没达标,听说是连下井的氧气瓶都没有……”而且最主要的是这几年还“悄悄”死了好几个人呢,这句丰梅没敢说,怕吓到他们。 死了人就威逼利诱,强行封口——这在哪儿都是要完蛋的节奏。 然而,事情还远不止于此。 到了九月底,听说县里去人查了,果然是不达标,然后也不知怎么回事,以前死过人的家属,不知道怎么又“突发奇想”告到县里去了,本来已经威逼利诱封住的口,又把那些事儿给供出来。 就连李曼青这个不出门的孕妇都听说了,看来是闹得满城风雨。 这年头都是下头不告,上头不管,只要告上去了,那县里就得派人来查,这一查不得了,居然查出东升偷.税漏.税来。 这可不是小事。 一座私矿,尤其是号称大渔乡乃至整个宣城县第一大的私矿,一年光煤炭上的流水得走多少?曼青不敢想,也没想过这问题。 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我家宝藏租给你开采,你还给我耍马虎眼?因数额巨大,县里不敢处理,往上报到省里,省里专门成立了工作小组,必须查,往死里查! 不止东升被查了个底朝天,全县所有的私矿都要查。但这种事历来都是谁屁股底下有屎谁遭殃,其他煤矿或多或少都有点水分,但本地人胆子小,都罚了款就没事了。 只有东升是“艺高人胆大”,差的过分了,听说公.安局的直接上矿抓人了。 而这么多矿里,只有云喜一家“幸免于难”,不知道是本来就干净,还是提前有准备,把屁股擦干净了……反正据说到了年尾,云喜煤矿还评上个最佳什么单位来着。 县里闹得满城风雨,唐丰年也没回来,唐家人只知道云喜煤矿没事,那就他也没事了。 其实就是云喜不干净,也跟下头挖煤工人没干系。此时的唐丰年,正在季云喜办公室。 成了这么大的事,小刘终于不再看他不顺眼了,“这次干得漂亮,直接让那王八羔子翻不了身!” 唐丰年淡淡一笑,不置可否。一开始他也有点怕,害怕会诬陷、冤枉了好人。可等他真的去了东升煤矿,才发现保安说的一点不夸张,甚至还只说到了皮毛。 它最大的问题在于不拿人命当回事。他也算死过一回的人了,见了他们那比云喜还宽大几个倍的井底,随时无人应答的升降机都头皮发麻。 他过去还打听到,“悄悄”死了那几人真是死得冤,下面拉绳子,上面没人……就因为没到点儿,看管的人也不在意。据说那几人的家属还被威胁,老农民连字都不识,被强拽着按了手印。 到头来上面到底写了啥,谁都不知道。 所以,让他搜罗证据,暗中协助举报人,他都问心无愧,反而有种“替天行道”的正义感。 当然,最后那几家人去闹,也是他找上门出的主意……没想到顺水推舟又助了季老板一力。季云喜趁机拿过东升的矿,把它的工人从上到下几百人全接收了,成为名副其实的宣城第一私矿。 而停工这三个月的损失,远远及不上他从这次兼并获得的利益,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连个零头都比不上。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行啊唐丰年,以前没看出来,你还是蔫坏蔫坏的!” 他笑笑,不过他们都看不出来他在笑。 “对了,老板,那咱们揪出来的内鬼怎么处置?” 季云喜冷笑一声,怎么处置?他高薪聘请的大学生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