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才过去问姚述打包的怎么样。 那天之前她和姚述都闹得挺别扭,姐弟之间没什么该说的话,日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过,人家说长姐如母,但姚简自认为当不了姚述的老妈子,他自己照顾自己,住校上夏令营当班级课代表,日子过得多姿多彩,她偶尔碰上什么事儿心情沉郁顿挫时,碰见姚述都矮半头。 她和同学感慨,她说姚述啊怎么就不能和菲菲一样。纯真胆小乐观的菲菲,崇拜自己到了模仿的地步,她真心把姚简当大姐,两个人上街买上两件姐妹装穿在身上假装双胞胎也不罕见,姚简不大懂生物遗传学,她有股鲁莽的冲劲儿,想要弥补和菲菲之间稍显浅淡的血缘。 毕竟菲菲和姚述才是一个胚胎里生出的龙凤胎,打娘胎里就多呆了十个月,算时间都没有她姚简插手的份儿。 周苓胎检时她还被姚青书抱在怀里,医院长椅上她讨人喜欢地不哭不闹,两岁的孩子记不清事情,但姚简靠着自己的想象力硬是拼凑出那天全家的喜气洋洋,刷地瓦白的大墙,红苹果似地红润脸色,周苓滚圆的肚皮里装着两个小生命,在彩超上显示出两个蜷缩着的胎儿。大夫笑着对她恭喜。 龙凤胎概率千分之五,姚青书几乎跳起来,他心中澎湃着去掐姚简无知的小脸,圆鼓鼓煮熟的鸡蛋清似地,捏在手里多滑溜,将来家里将有叁个小财神,他说姚简你要有小弟弟小妹妹啦。 她原以为姚述也老大不乐意自己当他姐, 直到她走过来看见姚述双眼肿着,外面红了一圈,朴素地站在那儿孤零零的显地孱弱可怜,他跟她说再见,好像一夜都没睡。 姚简这才感觉到凄凉。 连姚述都为我难受。 她悲壮去碰他的肩膀,终于拿出了长姐的底气,内心里陡然揪起那么难受,想要保护弟弟妹妹的童年,装作脚抽筋拖延时间,姚青书还在楼下等着她,她假装迈不开步子,从姚述手里拿过编织袋开始没心没肺地笑,她说姚述没事儿,姐经常回来看你们。说着往门外艰难的挪,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下小小地撇,她看看姚述,看看姚菲菲,挥手再见。 回去吧,咱们过两天再见。 仿佛是个小小的航天员,姚简漂浮在宇宙里失了重,望着他们俩,直到楼梯昏暗的灯火下她失明似地哭泣。 她还很懵懂。 隐忍地把东西往车上搬,上了车还回头望,在搬家车里用手撑着窗户,望着叁楼种着几排小菜的微型花园,好像还能望见姚述和菲菲站在门框内的影子像深秋的落叶,显地荒芜萧瑟,彻头彻尾的孤独。 稀薄的晨雾,裹挟着雨雪湿润地滚动,通宵烽火照亮白昼,辞旧迎新的炮竹声噼里啪啦,往事被白雪掩盖, 在曾雨的想象里弟弟妹妹过得惨兮兮,她有这个义务得去拯救他们于思念的水火中。姚简闭上眼睛把自己的脸埋在阖家团圆的图案里,嗅着香甜的添加剂味儿,鼻尖通红的,在心里为了自己撒的谎跟他们道歉。 等等我,姐马上回去。 叁楼。 周苓正在撕过年贴好的窗花,听见开门声问道姚述回来啦? 妈,没买着鲤鱼,去的晚卖光了。姚述垂头换家居鞋,手里攥着西蓝花和花去几百大洋买来的上好梅花肉。他问周苓,今年怎么了,这么有口福? 菲菲在旁边拿剪刀给老妈递剪成小方块的透明胶带,也在等答案,小滑头如她预感周苓发了财,正蠢蠢欲动准备要百货商店的新罗裙。 “你爸一会儿来,” 周苓说完菲菲的手停了,悬在半空,“他来干嘛?”好像很不服气姚青书的不期而至。她也是长途电话煲的受害者,自从姚简走了她反客为主开始抢姚述那块通风极好的风水宝地,姚青书在电话的不客气历历在目,好多天过去固执的姚菲菲便转了性,她不再盼着父母双全,不指望姚青书“改邪归正”,自己有周苓就行。 她显然忘了这学期家里突然多出来的小汽车什么来头,那是姚青书递来的投名状。 “我还没说完,你爸不待,他把你姐送过来,今年他忙,让咱们帮忙照顾姚简。” 菲菲这才从不快中走出来,听见姚简愣了两秒,接着大声问周苓,真的?怕她听不见,又连问了两叁遍,真应那句歌,眼睛瞪得像铜铃,她帮着把姚述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时顺手握着他细瘦的手腕,姐要来!说着又转头问周苓,呆多久啊?一个寒假?春节除夕年夜饭都在这儿过?得到肯定答案乐疯了牵起他的手又摇又荡一蹦叁尺高,你听见了吗?姚述!姐马上回来了,你快去收拾收拾,我也去洗把脸。 都多久没见啦! 姚述被她闹的没办法,右手像只秋千似地被她摇来晃去连着身体都飘荡起来,他无可奈何地对菲菲笑笑,和自己的孪生妹妹同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