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偷了人家的孩儿,还想人家接着生……,没被打死,应该谢天谢地才对吧? “有好多次,老衲都想撂挑子不干了,”老和尚回忆往昔,“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天地将要迎来的大变,首当其冲的便是带有使命诞生的诸神兽。” 他看向飞渊,“你能活下来,不容易啊!” 飞渊握了握拳头,“你在撒谎,就算未雨绸缪,你偷一只两只不就行了,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偷?为何在事过之后,有你印记的地方,会发现……发现那些小兽的骨壳?” 如果没有那些,得到鲲之传承的时候,他也不可能对他心生恐惧。 “一只两只?” 老和尚随手一探,把卢悦腰间挂得酒葫芦摘到手上,仰头倒酒,“我倒想一只两只,可是一只两只,万一不是一公一母怎么办?万一偷的都是同父同母怎么办?你们以为,那一只两只的小家伙们能在这绝灵绝识之地,永传血脉?” 这…… 飞渊在石门传来的影像上,看到威风凛凛的老虎身边,两只幼虎正在欢快嬉戏,张了张口后,终于闭嘴。 “五万年,老衲当偷五万年。” 五水现在回想当初的日子,都感觉遍体生寒,“阿弥陀佛!”他宣了声佛号,才觉好过点,“人生苦短,譬如朝露!今是昨非,冥冥可追!天地大变,既有人为因素,又有天道的惩戒在内,老衲为世外之人,不在五行中,恰窥一脉生机。” 到如今,他也不知自己是倒霉,还是幸运。 “春发夏长,秋收冬藏,是天地自然之轮回。可是仙界修者众多,当凡人都在想尽办法,逆天而行催生灵根的时候,天地……已是处处哀鸣!” 五水又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老衲身在佛门,心——应该也在佛门,怜悯世人,便只能不顾天地。”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老衲尚且如此,其他修者,面对亲近后辈,又该是何等心态? ……天地日衰,这一点,其实不独三圣者,有识之人,谁都能看得出来。所以,当有人提出,冬藏里有无数尸骨,尸骨孕育生机,以死育生,让天道好轮回时,才有那么多人响应。” “……” 卢悦感觉后背有些发寒。 明知前路是黑的,为什么还要走?为什么不能提前止损? 以死育生如果真那么容易,又哪来的阴尊?哪来的业障?哪来的因果? “生者在今日,誓者在来生!” 老和尚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天地以万物为逆旅,日月以为百代之过客。与天地同寿,是每一个修者的愿望,所以,轮回——亦是修行! 可世间纷拢,人心百变,善恶、沉沦、选择、执念、坚守……,当所有一切不同理念撞一起时,这世界只能毁灭。” 他放下酒葫芦,双手合十时,念起佛家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弥、吽!老衲恰逢其会,若入世,只能随波逐流,不得已,在提早看到后果的时候,才当起了疯和尚。” 进阶圣者,原本是多好的喜事? 可是他,却混的被妖族追杀,被人族追杀,被好友追杀,被同门追杀…… “阿弥陀佛!世间多痴人,痴心于情爱,痴心于权谋,痴心于长生,身在局中,不知深陷其中。”老和尚深叹一口气,“老衲——亦是局中人。” 哪怕是圣者,有时候,也不得不听天由命,没有选择的权利。 “天高任鸟飞,海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