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见,便见他修长细白的手指,端着一杯茶水递至她的跟前。 水清漪视线落在他的手指上,冰冰凉凉的手心似有火在灼烧。唇畔一凉,恍神间,他将茶杯抵在了她的唇边,温润的水在晃荡着,直荡进她的心头,泛起了圈圈的涟漪。 慌忙拿过杯子,浅浅的抿了一口,道:“小厨房已经造好,你可以顾一位合你胃口的厨子。” “你决定就好。”长孙华锦换上一身常服,走到门口,回头看向水清漪:“可要对账?” 水清漪侧头,看着站在门口被金光吞没的他,白衣广袖在微风中飞舞如蝶,容颜变得有些模糊。薄唇噙着的那一抹笑,却是那样的清晰,似记忆深处那眉眼如画的人,眼角含笑的对她许下诺言。 心头倏然一动,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我乏了,明日再对。”转身进了净室,不再看他一眼。 长孙华锦敛去唇畔的笑痕,信步去了书房,执着狼毫,龙飞凤舞的写下一封信,扔给常德:“速速去办。” “是!”常德快速阅览完,转身离开。 …… 长孙华锦的那一席话,犹如一颗种子,种在了水守正的心里。开始生根发芽,待人全都离开,便私下里找人去打听几十年前的事情。 等待结果的时候,犹如针扎,坐立难安。 夜幕降临时,外面终于有了消息。浑身穿着黑色衣裳,带着斗笠的人,将一封书信与一叠资料递给了水守正。 水守正迫不及待的看完信和资料,整个人似被抽空了一般,跌坐在地上。这些年来,一直困惑他的事情,拨云散雾的清晰了起来。他只是身份卑贱的丫鬟所生的庶子,老夫人若不是为了巩固自己的身份地位,早已是让他自生自灭,能收养在膝下,让他继承了爵位实属不易,又岂会视他如亲子般疼爱?莫怪老夫人一直不待见他,偏爱二房! “老爷您该有决定才是!爵位在二房,您是庶子,待二房羽翼丰满时,侯府哪有您的立足之地?”黑衣人嗓音沙哑的说道。 水守正浑身一个激灵,霎时想起那夜在老夫人门外听到的话。心里渐渐有了决定,老夫人一直想要铲除他,若他再颓然堕落下去,便如水玉莲一般,悄无声息的死了! “你先下去,我与夫人去商议!”水守正混沌的脑子,突然清明了起来。在这府中,他唯一能够依靠、共度难关的,也只有乔若潇了! 黑衣人见水守正有了主意,便也不再多说,眨眼间消失在书房。 …… 翌日,水清漪方才醒来,便听到侯府传来的消息。 老夫人院子里的人全都被替换出去,安插进来的都是大房里的人。老夫人自是不愿意,大夫人便提议将她送到五台山去静修几月,为儿孙祈福。 老夫人不得已,妥协! 水清漪没有多意外,水守正本就是疑心极重之人。若不是查出他不是老夫人所生的儿子,老夫人一直对他仇视,怕是不会醒悟过来与大夫人同盟。 而大房同仇敌忾,便会让老夫人乱了阵脚,哪里还有心力将手伸到王府? 想到此,询问道:“世子呢?” “还在书房。”绣橘瓮声瓮气的回答,世子除了新婚夜之外,并不在新房留宿,世子妃何时才能生下长子? 水清漪轻叹了一声,岂会不明白绣橘的心思?她已经选择嫁给长孙华锦,若是个聪明的,断然知晓接下来该如何做。这样将长孙华锦推离,对她是极为的不利。 可就这样接纳了,心底的那道坎,始终是过不去。 “世子妃,凤凰湖尾有一片荷花盛开,今日里天气不错,咱们可以去赏荷采莲。”绣萍见气氛低沉,慌忙提议道。兴许这一出游,世子与世子妃的关系更近一步。 “好。”水清漪颔首。 绣橘与绣萍对望一眼,相视而笑。 梳洗好,绣橘将食盒塞进水清漪的手里道:“世子妃,奴婢在收拾游湖的物件儿,劳烦您给世子爷送早膳,询问他可有空闲去游湖。毕竟,咱们都是女眷,没有男眷跟随怕是不妥。” 水清漪知晓二人心中的小九九,侯府里的事,也是幸亏有长孙华锦的帮衬,才会让水守正与大夫人统一战线。这样,少了水守正对大夫人的为难,她的日子相对会好过许多。 当下也不再迟疑,端着食盒去了书房。 敲了几声,水清漪推门而入。便瞧见舒雅跪在地上,梨花带泪的哀求着长孙华锦:“世子爷,奴婢此生不嫁,愿留在王府给世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