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姨娘本对她的容貌有些自矜,可瞧见水清漪的容颜后,面颊微微泛着红,轻轻咬着唇瓣,低垂着头。捧着丫鬟递上来的茶水,轻声道:“今日我是背着爷来拜访郡主,实在是有一些体己话想要与郡主诉说。” 水清漪抬了抬下颔,示意胡姨娘说。 胡姨娘想了想,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昨天爷从郡主这里离开后,整个人兴致低落。他问我:‘若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他,那该如何?’那一刻我便知晓他指的是谁。不是我替爷说话,而是他的心里有你。我与他青梅竹马,最懂他的心意。爷最注重恩情,他恐怕是顾念恩师的情面,这才会做了糊涂的事。” 水清漪眼底闪过讶异,她知晓胡姨娘是来做说客,至少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可她眼底却没有半分的勉强,笑容诚挚。似笑非笑的看着胡姨娘道:“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不想扶正?你心中对他是有真感情,又怎得能容下他娶别的女子?”水清漪不知是她太反骨离经叛道,还是如何?她接受不了与别的女子共同分享一个夫君。 胡姨娘心中苦涩,轻轻的摇头道:“我嫁给他为妾起,便绝了这个念头。我能够进陈家,说到底还是要感激您。”是的,若没有水清漪,她不知她的归处在何处。这就是身为女子的悲哀,永远也做不了决定,她要嫁给谁。 幸而,她得偿所愿了。 “爷他不是顶好的,却也是一个体贴上进的儿郎。以郡主的身份,的确可以嫁个身份高的夫婿,可却不能保证您的夫婿能够如爷对您一般好。”胡姨娘说的委婉,在座的都知道她话中之意。 水清漪做不到她这么的大度,扬唇笑道:“你能接纳他有妻子,你认清楚自己的地位,对他来说很好,很善解人意。可你知我心中所想?你感激因我你得以嫁进陈家,却不知我正是因你入了陈家的门,便绝无可能嫁给陈子冲。” 水清漪毫不避讳,说得极为的直白。 胡姨娘脸色煞白,她若想要水清漪嫁进陈家,便要自请离去。 可,这天底下,当真会有只娶一妻的男子? 简直是荒谬。 至少,她不曾见过。无权无势耕种为生的百姓都会纳妾,更遑论是权贵之家! “郡主,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咱们帝京谁人只娶一妻……” 胡姨娘的话不曾说完,便被水清漪打断道:“旁人我不清楚,可我父王便只娶了我母妃一人。可惜我母妃是个福薄之人,但是父王却从未想过续娶继室亦或是纳妾。” 胡姨娘语塞,因为事实便是如此。 惨淡一笑,莫不是当真要她自请离去,让陈子冲顺利娶了水清漪?结果显然是不能的,她也是存了私心,来说服水清漪不过是为了她日后更加宽松舒心的生活,绝非是为了陈子冲! “摄政王,世间也独他一人罢了。”胡姨娘起身福身一礼,便离开了。 是么? 水清漪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眼睫颤了颤,父王是独特的,世间少有,却不代表没有。记忆中,仿佛也有那么一个人,对她说此生不纳妾。 可声音太过遥远飘渺,不知是发生过,还是因她太过渴望而臆想出? 胡姨娘回到陈府,瞧见陈子冲在她的院子里等候,吓了一大跳。低垂着头,掩饰好情绪,苍白的笑道:“爷,您等久了?” 陈子冲冷声道:“你去找福安郡主了?” 胡姨娘眸光微微闪烁,在陈子冲的注视下,点头:“对,妾身不忍看着爷这么痛苦,去说服郡主嫁给您。” “她如何说?”陈子冲希翼的看着胡姨娘,希望她能够说服了水清漪。毕竟女子比女子更为的了解彼此。 胡姨娘眸子里漾起波澜,欲言又止的看着陈子冲,看着他眼底的光芒渐渐地黯淡的下去,轻轻的摇头道:“郡主她说与爷不合适。” 陈子冲疲倦的靠在榻上,唇瓣抿成一线,面色紧绷,思索着水清漪的那句话。不禁冷笑出声:“她当真如此说?”不合适么?不够门当户对?还是忘记了长孙华锦,爱上了花千绝? 花千绝? 陈子冲眸子里闪过一抹阴鸷,宫里头传来消息,她的确想要嫁给花千绝。 “可还有说其他?”陈子冲素来温和淡雅的嗓音陡然带着一抹凌厉之色。 胡姨娘并未见过这样的陈子冲,吓得向后退了几步,摇着头道:“没……没有,郡主她说是她对不起您,可是她想……想要嫁给摄政王那样的男子。” 嘭—— 陈子冲一拳砸在小几上,果然,她是看中权势。 花千绝不过是一个残废,她嫁给花千绝,当真就会幸福? 陈子冲阴冷的一笑,他就拭目以待! 怒火匆匆的甩手离开,顾不上流着鲜血的拳头,冷哼道:“日后不得我的命令,不许离开陈家半步。” 胡姨娘脸色煞白,紧紧的捂着衣襟,没有料到她被陈子冲迁怒了! 想到他离去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