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旦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对摘星楼总是有一种难言的感受,一点恐惧,一点难为情,还有一点点憎恨。每当他听到侍女的耳语,看到她们鄙视的眼神时,他都会在心中暗暗的恨公主:你为什么不来帮我呢?阿仁说你是我姐姐,对我很好,可你在哪里呢?阿仁说你很厉害,你为什么不来这里把我领回去呢? 难道你说的一切都是骗我的吗? 姜旦没有回答姜仁,他跑了。姜仁只能追在后面。蒋后看到这两个孩子一前一后的跑远,问侍女:“告诉他了吗?” 侍女笑着说,“说了,可是我看旦公子不怎么想去的样子。” 就像侍女说的,当第二天侍女们打算去摘星楼玩时,想找姜旦,却发现他不见了。 侍女们在承华宫前后到处喊,都没有找到他,不想再找下去,她们就先走了。 姜仁陪姜旦藏在草丛中,他问姜旦:“公子,你真的不想去摘星楼见公主吗?” “不想!”姜旦摇头,低头咬住手臂。他不想去!如果去了,公主真的不理他怎么办?如果阿仁说的真的是骗他的怎么办?如果公主其实一点也不喜欢他,一点也关心他…… 想到这里,姜旦微微发起抖来,牙咬得更用力了。 姜仁发现,连忙喊道:“公子!不要咬了!”他把姜旦的手臂抓过来,看到上面已经咬出了血。在姜旦的手臂上常有这样的伤痕,都是这几年他偷偷咬的。 姜仁把伤口包住,搂住姜旦说:“公子,你不用担心,公主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她不会不要你的,只要有机会,她一定会来把你从这里救出去……” 姜礼来找姜姬,悄悄告诉她:“承华宫的侍女来了。” 姜姬惊讶道:“她们怎么会来?” 承华宫的侍女连摘星楼附近都很少来,更别提参加她的鼎食了。说起来,摘星楼的鼎食已经成了莲花台一景,宫外的人虽然无缘一见,但早就向往着了,听说近两年就有人在自家办鼎食,请邻居、亲友共用,引为美谈。 姜礼摇头,“不知道,阿智在陪着她们。是阿智先认出来的。” 与姜仁的联络,不知何时起就成了姜智的工作。一开始是因为他看起来幼小,很不起眼,旁人也很难防备一个像他这么小的孩子。 听说是姜智认出了承华宫的侍女,她担心他也会被人认出来,“如果阿智被她们认出就糟了,让他上来,不要再下去了。” 姜礼就要下去喊姜智,不想姜智已经上来了,他小跑着过来,只对姜礼匆匆一顾,就伏在姜姬耳边小声说:“公主,我觉得王后好像跟大王起了嫌隙。承华宫的侍女似乎对大王有些鄙视。”刚才他提起跳舞的蒋夫人,本意是赞美蒋夫人深受大王宠爱,从三年前玉腕夫人遭火劫之后,蒋夫人在金潞宫前舞了八十一天才令大王动心,让大王从失去玉腕夫人的悲伤中振作起来的故事早就街知巷闻了。这三年来,大王几乎每天都要蒋夫人相伴,这样的宠爱比起之前的玉腕夫人也不差了。 结果那几个侍女交换了一个眼神,笑容中说不出的味道让他发觉到:她们并不以此为荣。 姜姬立刻坐直了身,姜智说,“我这就下去,再陪陪她们,说不定她们会说出更多。” “要小心。”她虽然想知道,但不想让姜智冒险,“你也要当心别被她们认出你常常出现在承华宫附近,哪怕有一个人觉得你眼熟,你都会有危险。” 姜智点头,“我知道。” 姜礼有些担忧,跟下去再叮嘱他一回,他刚才觉得姜智其实并没有把公主的话听进去。他拉住要去侍女那边的姜智,把他拉到角落里,小声说:“你不要太大意了!” “我知道!”姜智焦急的看着那几个侍女,想挣脱姜礼过去。 姜礼拦住他说,“你知道什么?阿智,你太冲动了!” 姜智站住脚,他没办法反驳姜礼,姜礼对他来说像哥哥又像父亲,他们幼时相依为命,现在长大了,也没有变得生疏。 他说:“我只是想帮更多的忙!” 姜礼摇头说,“不,你是变得有野心了!” “这有什么不对吗?”姜智反问姜礼,“我们都长大了,难道你到现在还满足于替公主端水点灯吗?公主也有野心,我也想变得对公主更有用!公主也肯定期待我们能派上更多用场!你还记得蟠大兄吗?他在的时候,公主从未担心着急,就算有事,也有蟠大兄能给公主出主意,能帮公主去做。等蟠大兄离开了,公主一下子就失了臂膀。”他握紧拳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