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石头,再挖一条沟把水引过来,等溪水注满深坑,堵住源头,再等泥都沉在坑底,他才开始装水,等水下去了,再开头放水。如此几番后,等他装满所有的皮水袋,日头已经升得很高了。 他背着沉甸甸的水袋往回赶,快要走到了才突然发现曲声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有人来了?!竟然真的有人来了?! 阿布立刻大步往回跑,很快看到了不远处他们自己的车旁还停着另一辆车,还有一匹马在骚扰他们家的马! 气得他顾不上去看是谁在跟男人一起弹奏就冲过去张开双臂呼喝,“嘿!嘿!” 一个黑衣护卫立刻上前要拦住他。 阿布毫不畏惧,反气势汹汹的欺上去:“那是你家的马?叫它离我家的马远一些!” 两人争执,曲音自然就断了。 男人含笑抬头,像在唤自家的小弟弟,“阿布,你回来了。” 阿布被男人喊了一声,怒气就下去了一半,不甘愿的说:“你就看着他们欺负咱们家的马啊!”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另一个人突然插话,阿布再看,那是一个年近五旬的长须男子,身穿葛衫,膝上琴倒是一张好琴。 男人对此人拱一拱手,“家人顽皮,还望不要见怪。” 葛衫男子摇摇头,叹道:“倒是可惜了刚才那着曲子,老夫已有多年未曾抚琴,也未曾遇见知音人了。” 曲已断,再续也不是原意。两人都收起了琴,开始坐而论茶。 阿布虽然才取了山溪来,却不肯让他们用水,不过他知道此时该怎么说才不显得小气,他气愤道:“这是溪水啊!也不能从家里出来就这么不讲究了吧!” 说罢光明正大的把好不容易取来的水全都放到他们自己车上去了。 然后从车里取来一个陶罐,送到男人面前,笑嘻嘻的打开说:“已经没了,呐,闻闻香吧?” 男人失笑,真就接过陶罐闻香,还递给葛衣男子,那人也接过来,闻了一闻,叹道:“好白茶!”忙问男人,“这是藏了多少年?” 男人笑道:“约有一百六十年了。” 只这一缕残存的茶香,就令葛衣男人叹了许久,最后,虽然茶是他出的,水也是他拿的,却一个劲的说招呼不周,只能拿来解渴云云。 解完渴后,两边就要分别了。 葛衣男子问他们去哪里。 男人道:“四处走走。” 葛衣男子担忧道,“我观公子乃大家出身,怎么身旁就只有这几个人?” 男人笑道:“带上几十个人,那我还怎么弹琴?怎么赏景?” 葛衣男子摇头:“公子此言差矣。若是在家乡,公子大可自在逍遥,既孤身在外,还是多多保重为上。”他又问,“公子怎么会走到此处?” 男人道:“此地不见人烟,我平生最不爱与人相交,见此地孤绝,合心合意,这才往这里来。” 葛衣男子半点不疑,望着男人的面容叹道,“前有卫阶,今见公子,某此生不虚也。” 男人潇洒一笑,坐上车,道一声有缘再见就走了。 走出去不到二十里,葛衣男子就追来了。 阿布:“……”肥羊来了。 他们距辽城还有四十里,已不见人烟。 葛衣男子是来往辽城的商人,姓许。自言家里也曾是读书人家,但少年时家族得罪了巨宦,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为了养活家人,这才操持贱役,离乡背景。 “父母去的时候,我都没能赶回去。”许商说到这里,两眼含泪。 男人也不说安慰的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但就算是这样,他的眼睛也胜过千言万语。许商回过神来,才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自嘲的一笑,“见到公子,又想起旧事了,倒让公子见笑了。” 男人道:“兄长至情至性之人,谁敢笑话?这世上多的是居华堂,食金玉之辈,又有几个人能在下了华堂之后甘为家人身染污泥呢?” 许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