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到了寨子里,他这个护卫就没什么用了吧?是生是死,都由别人做主。 云深虽然年纪轻,可因为是养子,在云青兰身边,他要比云家亲生子更像孝子才能立得了足。所以伏低作小,他并不陌生,偶尔吃吃苦头就当吃补药了。 ——可那是云家。他要端云家的碗, 当然要受云家人欺负。他日后又不端陶家的碗, 为什么要受陶然欺负呢? 云深打定主意该掉队就掉队,拼着回去吃一顿打都不能落到寨子中去。 谁知陶然会不会觉得他不能保守秘密, 怕他把这事告诉云青兰而要了他的命? 所以他义勇地说:“大人先走!我来断后!”说罢不等陶然答就在他的马后狠狠拍了一记, 把马儿打得嘶鸣一声, 向前猛得窜出去一大段路。陶然纵使会骑马, 却没骑过疯马, 他骑的马都是驯好的, 一时手忙脚乱, 险些要掉下去,等他控住马慢下脚步往回看时,就见云深小小的背影已经冲进夜色中,跟三五十个看不清面目的人斗起来了。 他哪敢再迟疑拖延?立刻如离弦之箭一样向前跑去。 云深这里也发现有点不对。他一个人再厉害,也没能分出三五十只手来,,可眼前这三五十个人只跟他打,就不去追前面的陶然。 云深:“……君驾何人?”他忍不住对着其中看似像领头的那个问了。 那人气势汹汹地反问:“你又是谁啊?” 云深:“……某乃云家义子。” 那人眼中一亮,反刀劈向云深脑袋:“这个不是陶家的!” 云深陡然发现这些人的攻势猛了不少,手臂背后立刻多了几道刀,险之又险,差点没命。 他立刻大喊:“英雄饶命!我义父是云青兰!!” 对面攻势不减,而且分出十几个人围着他,剩下的继续去追陶然了。 云深现在是想脱身都不行了,而且现在冲过来缠住他的人使得一手好刀法,依稀仿佛…… “荀家刀?你是荀家的哪一个!”云深大叫,“我认识荀放!荀放!荀放!!”他连喊十几声荀放,好歹算是留了一条命,被砍下马背时,不是正面中刀,而是刀背把他拍下去的。 他一掉下去,不等使出驴打滚从马蹄下逃脱就被人给用绳子套住了头,在马后拖了几里后,他没有力气反抗了,这些人才停了下来。 此时天光大亮,四野无人。 那个用刀背把他拍下去的小将骑着马儿慢悠悠的跟上来,在马上看云深,说:“捆了。带回去再发落他。” 云深咳了两声,抬起满是血污的脸,露出个笑来,不服输道:“如果没有你,这些人拦不住我。” 小将笑出一口牙,点头道:“云大将军的爱子云深嘛,你弓箭好,我知道。不过你今天输在我手下也不冤了。” 云深挣扎着站起来,跟在马后跑,不跑的快一点,又要被拖了。 “你叫什么名?我跟荀放认识十几年了,没听过他有这么年轻的一个弟弟。” 小将笑眯眯地:“想知道我的名字啊?也不是不能告诉你,你先说,你把陶然往哪儿放了?你敢放他走,前头有接应的?” 云深故意激他道:“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也不敢去。前方有个寨子,是河谷祁家的。知不知道祁家是干嘛的?” 小将哦了一声,不上当:“祁家?原来是他家啊,那是不好打。”说罢喝令一声:“快点!咱们要赶紧回去报信!” 众人齐声应和,马儿瞬间跑得更快了。 云深跟不上,到底还是被拖在马后。不过他小时候陪云青兰的几位公子玩时,就扮过俘虏,最长一次曾在马后拖了十天。那时他才十二岁。 没道理十二岁时能被拖十天,现在不行了。 他护住头颈,闭眼闭嘴,保持身型和方向,不让自己仰面朝下,慢慢的挨着吧。 头顶上,那个荀家人扬声道:“我叫荀贺,乃是荀放三子。云小哥哥,待回了营之后,我再与你把酒言欢啊!” 花家大营里只剩下极少的士兵和大半的陶家人,他们被冲进来的“土匪”杀得干干净净后,营地也被焚烧一空。 花万里与追在身后的人缠斗许久,两边追追逃逃,等看到晴空中升起的一大片浓烟时,花万里知道大营已经陷落了。 而他算着时辰,派出去报信的那一队人该到了,现在他要做的是拖延时间,再把这伙刺客引到陷阱中去。 那本来替陶然准备的陷阱,现在只能先用来葬送这群刺客了。 花家军停了下来,重新整军,向对面叫阵。 “来者何人?可敢报上姓名!” “来者何人?为何藏头露尾!”M.xiApE.cOm